第六章

    余瑞霆坐在大树下，膝盖摆放一台手提电脑，专心于萤幕上的数据、线条。

    “瑞霆哪！你整天游手好闲，不难过吗？”伍校旋晾完衣服，一骨碌坐到他身旁叨-着“人要趁年轻努力打拚，就算你有金山银山，总有一天会坐吃山空。”

    自那天事件后已经过了一星期，他俩皆各退让一步，虽然余瑞霆爱对她嘲讽、动手动脚，但都还在她能忍受的范围，而且，她也乐于和他打打闹闹。

    “-越来越-唆了。”他眼也不抬的说。“我当你是朋友才关心你耶！别不知好歹了。”她为他把垂落的长发拨到身后“我怕你现在不努力，老了要当乞丐，那就可怜-！”

    余瑞霆斜睨着她“-的关怀我感激不尽。”他突然在她的脸颊啾了一声，再捏捏她红扑扑的面颊“但请-别操心，好吗？”

    伍校旋托着腮打量他，突然高兴击掌。

    “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迟迟不肯出外工作的原因了。”

    “哦！什么原因？”他关掉电脑瞅着她。

    她挑起他的一撮长发在他眼前晃动“这就是原因！你这头乌溜溜的长发是你就业的最大阻力，一般大企业不欢迎长发飘逸的男子。我想要你剪掉，又很舍不得这美丽秀发落地，怎么办？”她苦恼不已。“哈哈哈！-太可爱了。”余瑞霆大笑出声，揉着她的头发。

    “我为你伤脑筋，你还笑我！”她嘟着嘴，食指戳戳他的胸腔。“其实，你可以从事娱乐事业，既可以工作又能保住长发，一举两得。”

    看她为自己这么烦恼，他心软了“傻瓜！我的事-不用担心。”按住她的后脑袋，他低头吻住她的唇。

    伍校旋怔住了，他偶尔会亲她的额、面颊，吻唇倒是第一次。惊讶之余，也带点好奇心，想试试吻的滋味。感觉酥酥麻麻的，还有点甜甜的味道。

    她柔软、红润的小嘴很契合他的唇，而她笨拙的回吻也满足他的独占心。他啃-她殷红的下唇，引发她酥痒难耐的感觉。

    “奸痒，我认输了。”她笑着用手捂住他的唇，阻止他的侵略。

    余瑞霆吻着她的掌心“情人之间的亲吻没有所谓的输赢。”

    奇怪？什么时候他们变成情人的，她怎么不知道？她不否认她非常喜欢他，尤其这星期以来对他的喜欢更是突飞猛进，但像他这样的美男子真的会爱上她吗？会乍见到她姊姊时，又将她撇到一旁吗？

    “想什么？”他含笑低头瞅着她。

    “嗯～～我在想，赤luoluo的美女摆在你面前你都能毫不动心，我还以为你是兔子咧！”

    余瑞霆好气又好笑，两手夹拍她的脸蛋“-这个笨蛋！难不成-当我同性和我玩闹在一起啊！”“你比女人还漂亮，想把你当男人看满难的。”看他凶巴巴俯下头作势要咬她，她连忙谄媚的说：“开玩笑的！我当然把你当男人看，而且是潘安再世、俊美无比的男人。”

    “巧言令色！”他在她的粉颊上咬一口。他拉她在草地上躺平，抚着她的头，淡淡的说：“我不否认追求我的人有男也有女，只是很可惜，我男女都不爱，我厌恶他们靠近我，我喜欢独自一人。”

    “那不会很寂寞吗？”她侧躺着睇视他。

    “寂寞？哼！”他冷笑“一个从小就没人爱的人，寂寞就是他的朋友。我自小就有人耳提面命，说我的出生是负有重大使命，而生活就是不断的学习，若达不到期望就遭责骂；而接近我的人都是有企图的。”他激动的闭上眼。伍校旋好心疼他，甚至他和她有某种类似的遭遇

    她冲动的贴近他、抱近他，脱口而出“我爱你，我会永远爱你！请不要说没人爱你这句话，好吗？那令我好心痛。”

    “我也爱-，永远爱。”他感动的抱着她、吻着她，在蓝天白云的见证下，许下他的誓言。

    余东青的一通电话，令伍校旋变得忙碌起来。

    因为余东青夫妇将回国，还偕同剧组一行人要补拍电影，并以余家为背景，拍摄其间都要住在余家。所以，余宅正进行大扫除，准备客房。余筑华，余筑维、余瑞霆也加入打扫的行列。“你老爸还奇怪，硬把麻烦往自己身上揽。”伍校旋边打蜡，边嘴里嘟囔着“请那些明星、工作人员住山下的饭店就好了，干嘛要住在家里？摆明要操死我嘛！”

    “我爸是好客族，没办法。”余筑华把不要的旧东西装箱，话锋一转，兴味盎然的睨着她“后天是七夕情人节，那天-要如何度过？”

    伍校旋给她一个白眼“-老爸明天就到家了，我要准备一大群人的伙食，我还能怎么过？”

    “对喔！我忘记了。”余筑华坐在打包好的箱子上“告诉我，-曾交过男朋友吗？”“光看-的表情，-一定猜测不可能有男孩子看上我对不对？”

    “我可没这么说。”余筑华立刻撇清，却抿唇偷笑。

    伍校旋一副受辱的表情，霍然站起来“-等我一下。”旋身奔向二楼。

    “干嘛？”余筑华一脸莫名其妙。

    一会儿，伍校旋像一阵风似的奔回来“喏！傍-看。”

    她接过记事本翻看着“这是什么？”

    “里头记着我自小读幼稚园追求我的男生名字到现在的男朋友姓名。”

    “真的、假的？”她讶然瞠大眼“这本子里少说也有五十几位。”

    伍校旋笑笑“正确数目是六十位，可惜，早就移情别恋，还找我当他们的军师，为他们牵红线呢！”这下子，余筑华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同情她。

    “-笑没关系，我不介意的。强忍住笑会得内伤的！”她俏皮的丢下这句，收拾打蜡机，便往二楼继续工作。

    余筑华反而笑不出口。她一页页翻看着，喃喃-着“其中必有隐情，不可能那么简单。”

    这时，余筑维和余瑞霆从外头进来，刚好听见她喃喃自语。

    “热死了，-在-什么东西？”余筑维倒一大杯果汁喝“-要是太闲，就到后院帮忙整理。”

    余瑞霆瞧见她手里的记事本，很眼熟那是伍校旋的嘛！怎么会在她手上？

    他抽走记事本，也好奇的翻阅着。余筑维也好奇的凑到他身旁看。余瑞霆不着痕迹的离他远些，他浑身的汗臭味，难闻死了！

    “咦？都是人名耶！”余筑维灌一口果汁，问着余筑华“这是谁的？”

    “校旋的。”她捉弄心一起，故意把伍校旋和她的对话描述一遍，想探知余瑞霆会有何反应。

    “啧啧啧！看不出来胖妞的异性缘那么好。”余筑维故意瞄余瑞霆一眼“男朋友虽多，但也常常失恋，真不知是幸或不幸？”暗暗佩服小弟仍是冷凝着脸。

    余瑞霆下说一句话，收起记事本便往门外定去。

    “我实在太厉害了，光可鉴人。”伍校旋双手-腰，欣赏自己打蜡的成果。

    从一到三楼全部的地板、磁砖，她都上了蜡。成绩斐然，却也累害了她。她环视余瑞霆的卧房，她特意安排到最后打扫。

    门扉轻轻被打开，余瑞霆静静走进来，凝视着她。

    “咦，你来啦！”她笑逐颜开的过去勾住他的手，比着卧房“你看，乾不乾净？连窗户、玻璃我都擦过了。”

    余瑞霆随着她的手-动，目光又落回在她的苹果脸上，既不说话，也没拉开她，诡谲的令她莫名其妙。

    “怎么啦？在生我的气？你气我浑身都是尘埃还拉着你是不是？”她讪讪然放开手，顺手拍拍衣服上的灰尘。

    可他依然面无表情，让她看得心里不安了起来。最近她没有得罪他呀！

    “你说说话嘛！不然生气吼我，就是不要冷冷的不说话。”她央求道。他用大手抚摸她的脸，突然使力将她按向他的胸膛，另一手则揽着她的身体，拥抱着她。

    她伸手环住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胸，聆听他的心跳声。

    她坦承他昨日承诺的“我爱-”她视为玩笑话，虽然心喜并不盲目，毕竟像他这样的美男子怎么可能会爱上平庸不起眼的她呢？所以，她对他仍保有一些距离，但她真的非常重视他，视他为仅次于庄牧宣、侯恣淳两位好友。

    “瑞霆，你在气我什么呢？”矮他三十公分的伍校旋拚命踮着脚尖想看他的脸，但被他压回胸前，无法如愿。

    忽然，楼下传来叫她的声音。“校旋，快下来，有人找。”余筑华娇美的嗓音有些惊诧。

    “我马上来。”她大声回话，退出他的怀抱，七手八脚的扛着打扫用具“待会儿我再来找你。”忍着沉甸甸的心退出房间。

    余瑞霆嘴角微扯一抹阴笑，小胖妞难过得快哭出来了。这是他给她的惩罚！谁教她要乱交一大堆的男朋友。

    他躺上床，闭目冥想着。其实他能断言，伍校旋虽然有那么多的男朋友，却从未有-矩的举动，最多只是拉拉小手的恋爱。

    他可以从她的亲吻、反应判断出来。

    虽是如此，他就是生气。她不能属于他人，思想、灵魂、肉体都只能是他一人占有！

    伍校旋匆忙下楼“筑华，谁找我？”

    余筑华瞧见她红着眼，暗叫声不好，两人稳吵架了。

    “嗯～～他是安得烈先生。”余筑华满好奇的，安得烈先生是法国人，在台湾北、中、南各开一家法国餐厅，有口皆碑，生意忙得下得了。他本身也是有名的大厨师，想吃他的料理挺难的，他怎么和胖妞认识呢？

    安得烈有一头银白的头发，中等的身高，年约五十几岁，下巴傲然微扬着。

    伍校旋拉余筑华到一旁，小声道：“我不认识他呀！”

    “-没见过他？他是法国人，在美食界享有盛名。”余筑华狐疑地睐她“不认识？那他干嘛找-？人家可是大忙人耶！”“我哪里知道？我英文实在有够破，法文更是一窍不通，根本无法和他沟通。”她揽起眉，推余筑华上前“他可能找错人了，-去告诉他。”

    “伍小姐，我是找-的没错。”

    安得烈开口了，那标准的中文令伍校旋听得愣住。

    他特意指名找她，是好奇狄伦-西瑞尔先生宝贝的女孩长什么模样。

    不可讳言，乍见伍校旋时，他原有的幻想都破灭，她太平凡了！还长得胖胖的，她跟狄伦根本不搭嘛！

    可能让冷血寡情、洁癖到极点的狄伦关心的女孩定有她的长处，或许是这女孩的率真，不矫情吸引他。

    “你会中文？太好了！”伍校旋笑容可掬的伸出手“你好，我是伍校旋。”安得烈被她的笑靥眩惑，她的笑脸非常生动可爱。“-好！”他握住她的手，绅士的吻她的手臂，心里有数的明白狄伦喜欢她的理由。

    校旋的笑脸顿时有点僵硬，她晓得这是礼貌的吻，但她就是讨厌被碰的感觉。“我不认识你，你找我有事吗？”

    “我是受狄伦-西瑞尔先生的委托来此担任厨师一阵子，所以，先向-打声招呼。”

    “狄伦-西瑞尔？”伍校旋和余筑华同时叫出来。

    “那是瑞霆的英文名宇。”余筑华道。

    校旋想起庄牧宣曾说余瑞霆的英文全名是狄伦-西瑞尔没错，可他为什么请他来呢？

    她期期艾艾的问：“厨师？瑞霆他”倒是余筑华替她问出疑惑。“安得烈先生，你的意思是瑞霆请你来此工作，是为了我父亲客人太多，而怕校旋忙不过来，才请你来替代校旋？”

    “嗯！”安得烈指着停放在前院车道的货车“我去安排。”

    伍校旋满心惊喜，顾不得安得烈在忙，旋身就要冲上楼去向他道谢。

    脚刚踩上第二个阶梯，大门自动打了开来，驶进一列车辆，有高级轿车、厢形车，为首的是一辆黑色宾士。

    该不会是余东青夫妇提前回国？伍校旋人已自动走出屋外，和余筑华、余筑维站在台阶旁。

    余筑华向余筑维咬耳朵“嘿，安得烈先生要来我们家担任厨师，你知道吗？”完全无视车辆都已停下来，走下一大群人。“是我帮他开门的，怎么会不知道？这下我们有口福了。只是说也奇怪，法国名厨都有一副傲骨，瑞霆怎能请得动安得烈呢？”

    余筑华和余筑维对于余瑞霆的生长背景并不清楚，只知道他的母亲是一位艳丽、性感的名模。

    这时，伍校旋弯起手肘拐拐余筑华，眼睛盯着一对男女“那是-老爸和继母吗？”中年男士英俊潇洒，和余筑维很像，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差别只在于年纪；女的大约三十几岁，艳冠群芳，是位性感尤物。

    余筑华撇撇嘴“嗯！是我们风流老爸和他的第四任妻子。”伍校旋撞着余筑维笑谑“你和你老爸好像，搞不好也是个花心大萝卜。”

    余筑维狼狈的推她“-管我像谁？花心也是我家的事。”

    “哼！我是怕你早死，真是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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