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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人同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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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那个女孩!”

    大雨倾盆,电闪雷鸣。

    斜靠在一堵跟我造型同样倾斜欲倒的黑土砖墙上,我两手抱肩,脑袋微微低向地面,嘴里叨着支狗尾巴草,眼神忧郁,声线飘忽。雨水从头上的破烂屋檐处不停滴注下来,掉进脖颈,但是我依然保持这个非常冷硬的姿势,身子动也不动,入神坐照,物我皆忘。

    这是荒郊野外的一处破落庙宇,残垣颓壁,雨骤风狂。枯藤老树昏鸦,断桥流水南瓜,很惨烈的风景。

    距我身前大概十米之遥的一片阴暗小树林里,树叶簌簌乱抖,三个彪汉(彪形大汉之简称)正将一名花季少女摁定在地上,毛手毛脚,浪笑连连,再加上少女恐怖的尖叫,撕扯衣服的裂帛声,现场场景傻子都知道是什么意思非礼,**,好象就是这样。

    面对违背女同志意愿的犯罪行径,虽然只是路过,但是作为一个rp值很高的正义人士,我可不能甩手不管。

    “放开那个女孩!”我又冲那方向吼了声。

    前面一句好象没人听到,而且瞧着彪汉们的动作似乎已经得了手,大家鸿飞冥冥,逸兴渺渺,根本就不搭理我。日的,当我空气我一着急,嗓门又吊高了点,且垫起脚来,希望观察到一点点细节,但是由于之前站立姿势过分耍酷,用力之下,身子失去平衡,脚下一滑,我摔了一跤。

    这下终于被他们听到了,妈的。

    然后几个人把女孩放了,大伙儿一边提裤子,一边围将上来。

    “站起来。”为首的彪汉冲我勾勾手指“b的,还敢装杀手。”

    我爬起身来,走到那个女孩身边,扶了她一把“你没事吧?”我安慰她说。

    女孩就势一骨碌地翻身而起,把身上衣服理了理,然后用很崇拜的眼神看我“你是来救我的吗,猪猪侠?”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给人在后边踹了一脚。

    “老子是这里的镇长,土皇帝。”那个长着真正猪头脸的家伙指着自己鼻子告诉我说“上管天,下管地,中间还要管空气,说的就是我。”他奸笑两声“你什么玩意,敢来坏老子好事?”

    “镇长算个什么东西?”我撇撇嘴,非常轻蔑地说“知道我是谁吗?天子门生,市委”

    啪啪两声,脸上挨了两耳光,然后就打起来了。

    我使的蛤蟆功,他的招数更牛一点,貌似万佛朝宗,就是从很高的地方刷地一声蹦下来,巴掌上冒烟喷火,声音还巨大,没给他压死也给他吓死的那种,很变态,所以我被打败了。

    然后一帮家伙就轰笑起来,然后掏出家伙在我脸上撒尿真他妈恶俗。

    一边挨浇,我一边想,不知道aids的传播途径具体有哪些,如果因为这个原因死于非命,应该怎么算。

    败了就败了,浇了就浇了,那倒也无所谓,你们继续接着干你们的勾当吧,就当我没出现可是这帮流氓不肯就这么算,撒了尿还不走,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家伙把我跟那女孩绑在一块吊了起来,然后嘻嘻哈哈地评头论足一番后,走人。

    这不有病吗?纯粹给我找事。

    本来就打算到处逛逛,四下看看风景,散个心怡个情,可是这么一来,嘿,又招惹上一女的了,真他妈败兴是真的不高兴,现在我的境界非常高,高到一看见女人就烦,就气闷,早知道不多嘴了,随他们去奸,关我鸟事。

    说得这么不负责任,关键在于我他妈现在后悔莫及,因为这次招惹到一个真正的麻烦。晕了。

    跟赤身裸体的女孩绑在一起,吊在荒郊野外的半空中,天上还往下灌着瓢泼大雨,四处雾气氤氲,阴气森森有人试过吗?

    我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估计女孩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事,看样子心情非常不爽,板着脸一句话不说。我四下瞅瞅,到处张望一把,没发现什么能让我们脱困的好法子,于是转脸说了一句非常不应该的话。

    “一个人跑这野地里干嘛?”我抱怨她说“不是找不自在吗?现在流氓这么多,招蜂引蝶啊你这是。”

    我承认自己很愚蠢倒不是因为话说错了什么,最关键的地方在于,我不应该说话。

    “b的。”女孩开口就是这句“谁让你你死出来的?要死不会死远点?”她瞟我一眼,目光非常轻蔑“还以为你很能打,草,垃圾。”

    我感觉自己如果戴着眼镜,现在肯定已经掉到了地上。

    顿了一回后,我才反应过来。“怎么说话的小姑娘?有教养吗?”我说“我来救人的,就算没救成,也不用骂得这么难听吧?”

    “草。”女孩说“没本事就不要学人家英雄救美。”她冷笑“不就是强个奸嘛,你b不出来,最多也就**”

    心里一寒,我嘴里叨着的烟掉到了地上。

    “b的。”女孩又说“瞧你长得那个三角板形状,脸上还淌鼻涕给人打出来的吧?你妈没教过你”“早知道让你给人日!老子也不用吊在这里!”我忍不住了“b的!”

    瞧,人的适应性就是这么强大。

    女孩侧过脸来打量了我一眼。“你mb有修养吗?”她说“老子是女生哎!”

    修养?女生?ml个b!

    我忿忿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很久没有感觉这么匪夷所思了。超郁闷。

    “你没成年的吧?”我说“你老师是谁?平时怎么教的你?”

    “mb的,要你管滚!”

    这个还用你操心?滚得走吗我?否则连滚带爬地,怎么快我怎么走,死也死得远远地。

    我开始在心里诅咒那个该死的镇长。以后如果让我找到机会,非得把他也照这法子吊起来跟这种妖怪弄到一块,mb死他!

    玩个游戏也这么上火,日。

    “沈书记,开会可以走了。”卞秘书进来书房,然后敲敲门框现在,他是我的秘书。

    “日!”我合上电脑。

    “什么?”估计卞秘没听清。

    “我说走!日你!”我冲他吼了一句,从桌子上拎起杯子来。

    又开了一个星期的会。加上前面三天,连续十天来,一直就是这个节目人说党的会议多,mb的真没说错!

    坐在市委的大会议室里,我跟苏静美遥遥对坐,一人占了会议桌一头。我们挥眈眈地瞪着对方,都摆出一副誓不低头的样子来。

    事实上,还真没法低下脑袋去干点别的,现在每天光开会了,而且每一场会议都进行得异常激烈,我的任何提议都会遭遇前所未有的抵抗,权力受到强力挑战,而我这个市委书记束手无策苦无良方,因为跟我顶牛的领导是苏静美,她现在是我的政敌。

    真他妈让人抓狂。

    尤其让人抓狂的地方在于,除了反对我之外,苏静美没有政治立场。她接受组织决定,接受我的邀请,出席党委会议,目的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她就因为这个原因坐到会议室里来的。

    十天前的那个夜晚,我们依然没有最后达成一致苏静美拒绝了我,前提原因是因为我用不同的方式拒绝了她。

    当时李军送我们回和苑一号楼,还有琳子也在,然后大家在会客室里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彼此寒喧上几句,争吵就爆发了我和苏静美当着大家的面开始论争,无休无止,然后琳子也跟了进来。

    我觉得不能怪我,是苏静美找我的茬,她是罪魁祸首,因为我再次向她提出那个要求,不但被不假思索地拒绝,而且她还把我的面子扫在地上,再踏上一只脚。

    “我说过不会参加常委会,我是认真的。”她说。“什么会我都不参加。”

    “不行。”我毫不犹豫地说“一定要去,而且市长候选人的名单也定了你,已经在市委宣布过了提名的事情,我来安排。”

    “这是一个标志。”我说“长川新政,由我们开始。”

    “你这是在自杀。”苏静美丝毫没有被打动,而且继续打击我“我不会参选,不会开会,也不会接受你的安排。”除了说不之外,她好象不打算说别的“还有。”她说“我希望你马上退出,离开这个圈子。”

    她的态度,我完全无法接受。

    “不行。”我说,然后很粗鲁地将她一把扯住怀里,亲吻她的嘴唇,完全罔顾周围那些人的复杂眼神。“如果失去这个位置,我们会失去所有东西,包括爱情,包括你”服务员和田秘书尴尬地退出去,李军犹豫一下,站起身来脚步动上一动,但还是选择继续停留下来,只是脸上神情极不自然。只有琳子坐在沙发上目不斜视,就跟没看到一样。

    电视开着的,有人在唱歌。

    “常常责怪自己当初不应该,常常后悔没有把你留下来,为什么明明相爱,到最后还是要分开,是否我们总是徘徊在心门之外”

    之所以将周围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是因为我根本无法全情投入苏静美一动也不动,没有任何配合,她的嘴唇很凉,美丽的大眼睛凝视我,神态很冷。

    我有点茫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琳子拿起遥控,把电视的声音放大了。

    “谁知道又和你相遇在人海,命运如此安排总叫人无奈,这些年过得不好不坏,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存在,而我渐渐明白你仍然是我不变的关怀”

    “沈宜修。”直到我踉踉跄跄地退开身子,苏静美才说了一句“你不是在爱我。”她淡淡地看着我说“你爱的,只是爱情这个字眼。”

    “如果真为我考虑的话,你就不会坚持呆在那里。”她说。“那不是我们要的。”

    “今天晚上,你为什么要这么高调?”她很平静地说“我原以为你想放弃所有。但是事实上才知道”她说“你只是在向世人夸耀你的爱情,显示你的坚持,仅此而已。”

    我觉得非常可笑。

    “你说说看。”我随手指了指呆若木鸡的李军“她在说什么,你能听懂吗?”

    李军的样子也很茫然,他摇了摇头。

    “我懂。”琳子突然插进一句“你变了。”

    我愕然。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愿意等待,能懂得珍惜以后归来却不知那份爱,会不会还在,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当爱情历经桑田沧海,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我错在什么地方?你们为什么都来针对我?把电视关上!”我发起火来“规则就是这样子,永远由强者制订,我不想再被人玩,很多东西需要我来保护!”我的手在空中挥舞“为什么要退出?你们懂什么?”这一次我真的很愤怒“你们女人,总是希望别人按你们的逻辑生活对吗?不用考虑现不现实?”我点了点琳子,又点点苏静美“不要以为当官从政,就是为了堕落,我不可能象别人那样”

    “你会独善其身对吗?”苏静美打断了我的话“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现在位置高了,你显达了,反而缩了回去,是不是把这道理给弄反了?”

    “一无所有的时候,你沈宜修可以什么都不怕,可以不要命地呐喊抗争,那么现在呢?为什么要恋栈?为什么要找各种理由推搪?”

    “因为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什么。”她说“事实上告诉你鱼跟熊掌,不可能都选择,你太贪心了。”

    我想了一会儿。

    我承认,她说的这一点以前确实没有考虑过。

    “我回去了。”苏静美瞥了我一眼,然后拉起琳子的手“去我那里睡吧琳子,我们说说话。”

    “静美,等等。”我从后面抱住她的身子,试图挽留一下。“我们再谈一谈,别回”

    琳子也跟着站起身来“走吧,静美姐。”她没有看我,脸都没有转一下。

    我没法把苏静美留下来,她们挽着手,自顾自地下了楼梯,然后李军看一下我的脸色,也追了上去。

    她们被送走了,我跌坐在沙发里,捂着脸想了半天,还是没有理清楚这些状况。

    再然后,接到上官仪的电话。

    “苏静美呢?”她的语气非常冷淡,同苏静美有得一比。“让她听电话。”

    “找她干嘛打给我?”我无精打采地说“我又不是她老公。”

    “草。”我说。

    上官仪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就把电话挂了机。

    太他妈郁闷了,还难受,憋屈。

    草。

    第二天一大早,我带着田秘书去了樱林雅筑,接苏静美。

    等了很久她才出来,依然那么冷冰冰的不理不睬,而且看上去玉容憔悴,眼睛里红丝丝的,眼眶还有点肿,好象哭了一晚上的样子。

    “算了吧沈宜修。”苏静美轻描淡写地说“说过我不去了,昨晚一夜没睡,跟琳子在聊天。”

    “你们有什么好聊的?”我感觉非常郁闷“商量怎么对付我是吧?”

    “哼哼。”苏静美冷笑“女人之间说什么,有必要告诉你吗?”

    我吐了一长气,看了她很久。“静美。”我说“你就不能稍微迁就一点吗?”

    “昨晚上我也没睡。”我拍拍奥迪车的引擎盖“局面这么复杂,变数很多,你还成心跟我闹别扭,考虑过我的心情吗?”

    “我希望你帮我。”我看着她说。“境况有多难,你完全清楚”

    “你申请调回去吧。”苏静美突然打断我的话“别在地方上呆了,这里不适合你。”

    “我不会帮你,也帮不到,你自己也清楚,我只能给你添麻烦。”苏静美站在别墅前的花树下,双手揽胸,眼睛平视远处,神情淡定从容。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直到催促我开会的电话响起来。

    “那先这样吧。”感觉自己实在没有办法说服她“我先去开会了,你先考虑着,回头再商量。”

    第2章 妩媚的系花同学

    苏静美没有任何要跟我商量什么的意思。那天会后我去找她,想和她好好谈谈,最好是单独地沟通上一把结果没看见人,直接吃到闭门羹,打电话也不接,只能怅怅而归。

    然后第二天,我的组织人事工作会开到一半,她来了,来砸场子真是上门踢馆的,她直接跟我叫上了板。

    第一个被苏静美带头否决的提案是什么,哪位同志有幸在她手上倒了霉,我已经忘了。只记得当时心情非常错愕,满脑子就想着自己被偷袭,后院失火,感觉非常糟糕。

    更糟糕的是,看起来这一次,苏静美真是铁了心要跟我作对,我居然还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应付一个,因为她根本就不怕我手上的权力权力一旦失去了威慑,那还叫权力吗?

    最糟糕的地方在于,这位知性美女的政治造诣非常高,特有才,特能分析问题,从来不搞什么胡搅乱缠蛮不讲理。政治这玩意本来就是模棱两可,除了立场站队这类极端性质的问题外,大是大非的东西少也就是说,要抨击一个事物,角度可以有很多,可以和赞同它的角度一样多。而苏静美,总能从中找出最让我难受的那一个,反对的理由提得充要充分、冠冕堂皇,甚至连陈述的姿势都是极其华丽优雅,就跟开辩论会搞演讲似的,我往往辩不过她,以至于提案就此被搁置。

    真他妈让人有吐血三升的冲动。

    草她的,我日了。

    时间一天一天数着过去了,情况愈演愈烈,这样的神仙会已经彻底沦为我跟苏静美两个人争吵的战场。她坐在以前任小天那个位置上,跟我遥遥相峙,横眉冷对,不动如山。任凭我说下大天,她的态度永远只有两个字:反对。这样的状况下,会议已经成为例行公事,其他常委们一进会议室就开始打瞌睡,然后表决的时候醒来,看看我们俩,究竟谁的声音更大,以决定他们的投票方向。

    事实上为了折服对手,我已经动用到自己的全部iq或者说q,甚至力量。在某次相持不下的争论中,我不顾体面,亲手把苏静美从会场里端出来,希望单独聊聊其结果也只是把战场由会议室转移至走廊,把听众从常委领导扩大到市委工作人员而已。而且无论我恳求还是哀告,商量还是感化,苏静美丝毫不为所动,坚持她的反对原则,从不妥协。

    当然,我其实非常清楚这是为什么,她想要什么。苏静美的底线就是让我下野,离开这个曾经让我们死心塌地的地方,我理解她的想法,但是这一点,只能说对不起,我也绝不妥协。

    这是底线的对撞,其实与政治没有关系,只不过这种激烈的碰撞是以政治的形式表达出来而已,但我不想这样,我希望用生活的方法跟她沟通,跟她交流,哪怕挨上几耳光,我也可以接受。但是从那一晚之后,苏静美再没有给过我跟她私下相处的机会。

    我还是明白她的意思,她在逼迫我就范,不修改底线,她不会给我任何机会。

    但是,于我而言沈先生的底线,当然不能动。

    所以,郁闷了。

    所以,后来这几天,就不召集开什么会了,没意义。

    当然,除了必须上会讨论的事情外,其他那些倒也没有就此失去控制。谁都清楚,市委书记对苏副市长无可奈何,并不代表其权力失去强势是不为耳,非不能也。而且有明显迹象表明,该领导正处于不能作为的气急败坏状况下,谁要这个时候跳出来,那就是一个引火烧身,立马就会成其为打击对象,人肉标靶。

    所以除了我跟苏静美不断升级的争吵声以外,这段时间的长川,倒也并无他事,显得风平浪静。

    至于省里边,也没什么太意外的消息传来。六月十一日上午十时,也就是距离我主持召开的第一次常委会十六天以后,省委巡视组伫临长川,带队的是位纪检领导,省委厅级巡视员,曾繁荣同志。

    在市委会议室举行过例行座谈后,我陪同曾巡视员,一起下到北川县,视察该县纪律组织诸方工作。晚餐后没回长川,下榻于县委招待所的贵宾接待楼,顺道在招待所的会议室里又开了个考察调研会。

    考察调研这玩意其实相当抽象,从来就没有谁具体规定到底应该调查什么研究什么,如果不是分管专行,那就完全凭着带队领导的喜好。所以这一回我作了主,啥地方都不去,召集北川的县委班子开个会,听取一下汇报,让他们自行总结一下成绩,检讨一下不足,务务虚就行。

    因为此次的所谓视察只是找个题目,完全不带什么考察性质,仅仅是为了配合一下省委巡视组的醉翁之意而已。至于巡视组来干什么的,我跟他们都心知肚明昨天一接到省委通知,了解到带队领导是谁,我就明白了他们的此行目的。

    当然,限于级别,这个情况北川县的几位主要领导是不清楚的,所以他们此刻就显得紧张忙碌,材料准备得相当多,时间也用了相当长,非常用力。但是因为这样的汇报实在是太过漫无边际,谁都不清楚究竟应该侧重于成绩还是不足,或者说应该自加赞扬还是自我批评,所以几位书记大人脑袋上都快冒青烟了。

    我跟曾巡视员一人占据一张沙发,才坐在会议室一侧的正中间,头挨着头,肩并着肩,互相低声交谈,貌似亲密融洽,对那些县委领导们投射过来的紧张眼神完全不加理会因为我们谈论的东西,实际跟他们的工作汇报毫无关联。

    老曾告诉我说,周书记正在国外检查身体,省委工作暂由副书记龙国定同志代理主持。长川目前的工作,建议我多看多了解,处理问题宜谨慎多思考,棘手的事情可以考虑先放一放,不要操之过急,避免产生不必要的矛盾和冲突,一切都等周书记回来,召集省委常委会时,大家再一块慢慢研究。

    老曾说话的时候,轻言细语,和风细雨,不象在传达精神指示,更象来安抚我的一样。我则只听不说,间或蜃,以示认可赞同。

    其实该说法并不新鲜,几天前省委办公厅就已经电话通知下来,内容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别。

    但是这一次我没认为是什么缓兵之计。相反地,我觉得这是老周同志发过来的一个缓冲信号,他是想来跟我搞妥协的。

    为什么这么理解?很简单,因为巡视组组长的人选,重新启用的曾繁荣同志。很多时候,一样的情况,可以造成不同的意示,区别就在于由谁来告诉对方。

    老曾的话就说到这里,后面也没有再多谈什么,然后我们都觉得差不多了,于是中止了这场无聊无趣的调研会。

    “我们完全同意省委同志们的看法,对于北川县的工作,市委也是满意的。”在巡视组组长老曾同志肯定成绩的简短发言后,我也总结了一下听取汇报后的想法“但是,也还有不足的地方啊。刚才我跟曾部长交换了一下意见”

    “巡视员,沈书记。”老曾笑着纠正我的语误。

    “哦,对的,巡视员。”我不以为意地说“我们认为,从以下几个方面看,北川的组织工作还可以加大力度”

    散会时,我用力握了握老曾的手“曾部长。”我说“呆会去你房间,咱们聊聊天”

    “不用了,沈书记,时候不早了。”老曾非常直接地回绝我,不过脸上笑容可掬,显着轻松随意。“这一路车马劳顿的,有点累,大家都想早点休息。”

    “后天还要去高远。”他又补充一句。

    “哦好的,那就不打搅领导们了,呵呵。”我朝着巡视组其他几位同志点头,然后一一握手,道别致意。

    北川县的一众领导站在我身后,目送组员各自上楼回房,消失在视野中,大家集体松下一口气来。然后县委书记朱高志上前来请示了一个“沈书记,明天怎么安排?我们北川的特色”

    “不必了。”我摇摇手,打断了他的话“他们没这好心情。”

    “借他们俩胆也不敢,呵呵。”我忍不住笑了一个,觉得非常有意思。说实话,就目前情形来看,省里任何级别干部,到了我沈某人的地头上,都得把尾巴夹得紧紧的。

    当然,他们怕的不是我,这一点我也非常清楚。

    给我布置的住处是招待所一号楼,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我没交待什么意思,也就没人敢提什么其他安排。我背着手,踱步穿过招待所的院子,县委领导们小心翼翼地,一路随着把我送到一号楼前,然后大家互道几话闲话后,我就跟他们握手道了别。

    在场的北川领导大概有六七个,当握到最后一位同志的手时,我发了一愣。

    是位女同志,看上去年龄跟我差不多,样子挺妩媚。

    “沈书记,您好,早点休息。”她说。

    嗯说话你就说吧,很平易的一句台词,干嘛要语中带羞呢?为什么要面灿桃花呢?

    我只是稍稍地犹豫了一下,边上朱书记马上笑容满面地向我作介绍“沈书记,这是高露露同志,团县委书记。”

    “哦你好。”我说,然后我把她的手放开了。

    一个团委书记,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种场合?刚才开会的时候都没有看见她。

    当然,我清楚这是为什么。

    完全没有超出意料,回到房间后不超过五分钟,门就被剥剥剥地敲响了。我没有理会,随她去敲,我正在洗澡,满头的洗发水泡沫。

    又过了五分钟,澡洗完了,我一边穿睡衣,一边走出洗手间,然后在内线电话上按了一下。

    “小卞,过来一下,看看谁在敲门。”我说“顺便把电脑也提过来。”

    卞秘书马上出现在我的房间里。“一位姓高的同志。”他的声音非常平淡“说是沈书记的大学同学,特意来拜访您的。”

    “知道了。”我说“出去告诉她,说我已经休息了,要叙旧的话,明天找个时间吧。”

    是的,北川这位妩媚的团县委书记,确实是我以前的老同学,但是现在,我不想跟她叙什么旧。

    “是的,好的。”卞秘书恭谨地应下,然后把手上捧着的笔记本电脑放到书桌上,我又问他“小卞,人家敲了那么久的门,你在隔壁听不见?你就不会去回个话?”

    “哦,对不起,沈书记。”卞秘嘴里虽然道歉,样子倒也不显尴尬,显然对我的问题,进来前他就作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我在洗澡,没听见,下次不会了。”

    “你丫脑袋里琢磨什么,我全清楚。”我笑着骂他“衣服都没换,你洗个什么澡?不想过来坏人好事对吧?你他妈是陷人以罪啊!”我的话确实直接,但是可以肯定绝非怀着什么小人之心搞无聊意淫。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态势下,男女同学叙旧行为的纯洁程度将会相当有限,最后多半会叙到床上去就算你没干,人家也会这么想,这一点毫无疑问。

    娇艳的女同学进入我的房间,瓜田李下,她一进来,原本清白的房间,立马会变成有嫌疑的风月之地,我想是这样。

    当然,瓜田李下的嫌疑,这话其实说得很装b。对于任何一位稍微有点档次的领导来说,只要不牵涉到深层次的法律政治或者金钱关系,在女人的问题上,这样那样捕风捉影的口水影射,根本不足以构成震慑效果,没有人会在意这个。

    每天每时,在任何机关的任何角落,都能听到与领导们有关的那些龌龊事儿,但是印象中,我不记得有谁因为这种嫌疑或者说影射吃到挂落--除非被坐实名目,嫌疑变成现象。比如说行奸不慎,让事主拿了现场,又或者隐瞒不力,给老婆打上门来。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明证,单从嫌疑这个角度出发,人言其实并不足畏,我当然也不会害怕。我非常清楚,我所真正惧怕的,其实是自己的欲望。

    “以后此类现象,一律按今天的说法对待。”我非常严肃地告诫卞秘“领导的清誉令名,身边的工作同志,有责任保护好啊。”我说“沈先生是正人君子,不处尴尬之地,这一点你必须弄清楚。”

    卞秘嘴上唯唯诺诺地连声应承,手里琐琐碎碎地做着事情,把电脑打开,连好网线,沏上一杯茶,又从兜里掏摸出一盒烟来,拆了封盖,和火机一块放在桌子上,然后又把台灯拧得亮了点。

    我朝他点点头“好啦,你去吧,记得明早上--”

    我的一句话没有吩咐完毕,就有人推开房门,擅自进来了,说话的调子比我更高。“哟,咱们的书记大人架子大了哈!这才几年没见,对待老同学,竟然这个态度--”

    我和卞秘同时愕然转脸,只见香鬓丽影,迤逦芬芳,我那性感漂亮的系花同学,竟然款款然施施然地登堂入室,引身上殿,瞧她那旁若无人的德行,好象进到我的卧房里,是来赴晚宴的一样。

    我和卞秘面面相觑,骇然失色。

    “怎么啦沈书记,这么不给人面子?到了北川,让咱尽尽地主之谊的机会都不恩赐一个?我可是你的学姐哦!”美女学姐也不等招呼,自作主张地在我沙发上坐下来,挺胸收腹,言笑晏晏,丝毫不以我们的诧异为意。“沈书记既然没睡下,那个--不会着急赶我出去吧?”她一脸娇笑地冲着我说。

    卞秘书张大了嘴,看看张扬自信的美女,又看看我,一脸的不知所云。

    嗯,不得不提一句,包括政治包括经济,做生意或者混场面,在很多领域里,女性具有男人不可比拟的性别优势,更容易得到机会,尤其是美女--比如此时此刻,这种逾越无礼的行为,还有老套夸张的台词,如果换成一老爷们,足够他吃上重重的一记窝心腿了。

    一个女人,一个美眉,一个学姐,我当然不可能去踹她。

    这位女同学,应该非常善于利用自己的先天优势,她这么唐突地出现在我们面前,脸上却没什么不好意思,反倒显着薄嗔微恼,意思好象是在抱怨市委书记的不近人情。坐下来之后,她还扬起脸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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