睑。
“还不都是你的杰作!”他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若不是她将章鱼甩在他脸上,那些章鱼的吸盘会在他脸上造成这种可怕的红斑吗?竟然还有胆子在他面前笑!可恶!
“别生气嘛!仇都报过了,应该高兴一点吧?来!快吃了它!”她指着此刻已躺在盘中,被切成白色薄片的章鱼沙西米讨好般笑道。
“不要啦!”他闷闷地吃着清蒸鲷鱼不爽道。想到他原本可以吃到新鲜美味的鲷鱼沙西米啊!唉!他忍不住叹一口气!“我们原本可以就地在游艇上吃到最新鲜的海产!是谁有怪毛病,说什么只要亲眼见过它原本活跳跳的模样,就不敢生吃也不敢熟食?结果我们只好把那些正鲜的鱼类丢回海里,跑来吃这些不怎么新鲜的海鲜!”而他那张“受创”的脸,当然不得已只好曝光在这种场合!
“嘘!”她赶忙挥手要他小声点。“别被老板娘听到,否则我们让她减少客人,她已经够不爽了,你又嫌她海鲜不够鲜,她说不定等会儿拿把刀来叫你滚蛋!”
他抬起头懒懒地睨了老板娘一眼。
“你放心!现在经济不景气,她会努力撑着收到钱。”他望望沙西米后撇撇唇说道。“而且这海鲜的确不够新鲜!”
“这当然比不上你现场钓的新鲜啊!你就把标准降低一下咩!”她接受到他“你就是罪魁祸首”的不爽眼光后,可怜兮兮:“好嘛!我承认啊!这是我的怪毛病,我从小就不敢吃——前一刻还是活的,下一秒就死在我眼前的食物,但我又没说你不准吃!你刚才就继续处理完海鲜,然后自己吃不就好了嘛”
“叫我一个人大快朵颐,你坐在那儿饿肚子?我是个绅土,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他没问清楚就带她去海钓,他也有错,所以活该他必须坐在这里受罪。
但令他疑惑的是——他竟然完全看不透她的心思,这是以前不曾发生过的事,这中间是不是哪里出错?
“既来之则安之,那就开开心心吃饭嘛!”她讨好似的夹了一块章鱼沙西米放进他碗里。“起码这个章鱼是你亲手钓到的海鲜呀!报了红斑之仇又吃到鲜味,一举两得耶!”
他虽然一脸的不爽,但仍是夹起章鱼杀西米浸在哇沙米里,在塞进口里前他又再次问道:“你真的不敢吃又嫩又脆又滑”
朱家-马上紧捣住唇。“真的不吃!”
“吃了会怎样吗?”他好奇问。
“会吐出来!”她立刻说道。又马上补充一句:“履试不爽!”
“你可能上辈子是菩萨转世!”他摇摇头把白色薄片转进自己口里,口里还发出一串赞叹声:“真是人间美味!”
“这也一样好吃!”朱家-不以为意地夹起沈-紫另外帮她点的蒜-九孔放进口中。
沈-紫凝神瞧着她好一会儿,眼前仍是一片蒙蒙的雾气,他仍是看不见她的光影。
“你是不是小时候发生过什么事,所以才让你有这种怪症状?”他放下筷子问道。
她沉默了好几秒。
“你说对了,其实我在幼稚园以前是什么都吃的。”她一边低头玩筷子,一边低声叙述着。“记得那年我六岁,有一天在我们家附近玩耍,突然听见很凄厉的狗叫声,当时我专心在玩,根本没有理会那声音,直到巷子口传出很香的味道,是王伯伯家在煮肉汤,他还吆喝着小朋友去吃,我跟着同伴也一起过去,每人分了一碗汤,正吃到一半的时候,有小朋友问这是什么肉,王伯伯说这是狗肉,我一听就吓到了,连忙问这是什么狗,他说是在我们家附近的那一只黑色土狗,他还没说完,我就跑去厕所把所有刚吃进去的东西全吐个精光,而且边吐边哭,因为我们家不准养狗,所以我一直偷偷拿食物喂那只黑色土狗,没想到却被王伯伯给宰杀来冬令进补。
“那次过后没多久,有一次我爸买了一只活土鸡回来准备做皇帝汤给我们补身子,结果晚餐一上桌,我觉得好香就偷吃一块鸡肉,没想到却吐得乱七八糟,吓得我爸以为我得了肠胃炎,赶紧送医,医生却说我好好的,什么毛病也没有。从此以后我就发现,只要我见过这生物活跳跳的模样,我怎样也没办法吃它变成食物的样子,不管有多美味可口!”她耸了耸肩吐了一口长气。“也许是那只黑狗让我印象太深,使得当时的感觉一直延伸成为今天的一种怪症状吧。”
“也不是太怪啦,只要以后想吃生鲜海产时先把你眼睛蒙住便是!”他打趣道,刚才的严肃气氛顿时消弭于无形。
“或许这也是个不错的方法喔!”她立刻附议地猛点头。
“而且这样一来你也不会一看到章鱼就吓得往我脸上甩!”他接下去补充说道。
朱家-一听顿时既愧疚又想狂笑。
“你脸上还疼不疼啊?”她忍着笑意问道。
“你脸上的笑容让人很难相信你的诚意!”他唇边扬起不悦。
她马上举起三指向天。
“保证诚心诚意!你就当我脸变形扭曲,别看就好啦”话还没说完,她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还夸张得趴在桌上,肩膀抽动个不停。
沈-紫瞧着她肆无忌惮的张狂笑声,实在很想把她拉过来揍她一顿**,看她还敢不敢这样大笑!
从小到大,女人见到他,哪一个不是小心翼翼把他捧在手掌心里供奉着,巴不得能赢得他一丝丝的注意,谁会像这个女人这般大胆,敢这样毫无顾忌地取笑他?
不过他也不曾如此狼狈过哪!他这张让多少女人痴迷的俊脸,此刻恐怕已吓得人人唯恐走避不及吧!这倒是他另一个独特的经验,原来备受瞩目也可以让人群远离。
和她在一起,他有了很多第一次的感觉。包括她是他第一个感受不到光影也无法运用透视力的人。
是他感应力变差还是她的问题?他决定观察一阵子看看。
但他的时间并不多,他得想个好方法才是。
“你如果笑完了,我有事要请你帮忙。”他正色说。
他突然的严肃态度,让她不好意思地赶紧擦掉眼角的泪花。
“呃,”她清了清喉咙问:“要帮什么忙”
“我这次停留在台湾一个月,除了私事之外,原本是要与几家台湾公司谈投资的事,现在我的脸受伤,不好见人,所以要拜托你代表我与他们接洽。”他替自已临时想到的好方法暗地拍手叫绝!
朱家-这一听马上面有难色。
“这不好吧!我对商业方面十窍只通九窍,也就是一窍不通!恐怕不但帮不上你的忙,还会搞砸了呢!”她有多少实力自己可清楚得很。
“你放心,你只要负责露面听取他们的报告,其它事还是由我决定,你不必负任何的责任。”他语态轻松道。
“你的意思是——要我帮你听报告,然后再把资料拿回来给你就好了吗?”朱家-重新解读他的意思后问道。
“应该要这么说,你代表我出席,而我则扮成你的随从与你一起前往。如此一来,我可以一边听取报告,一边直接判断这项投资是否可行。”
“需要这么麻烦吗!”她再瞧瞧他脸上的红斑后试图说服他:“合作生意看的是能力,应该不会介意你脸上多了什么束西吧?”
“可是我介意!”他马上想了一个好理由。“要是他们误以为我得到什么世纪绝症,这谣言如果一散播出去,对我会造成不小的负面影响,到时候可能还要出面说明,我不想替自己制造这种麻烦。”
“要帮你多久?”
“三个星期。之后我就回美国。”
朱家-考虑了几秒,她一向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所以立刻阿莎力地点头。
“好吧!你再通知我时间、地点,及要注意的事情,我全力配合你喽!”她能够将心比心领会他的心情,换作是她自己脸上多了一堆可怕的红斑,她可能死都不敢出门,哪还会像他现在这样勇敢镇定地待在海鲜店里,接受人来人往的怪异眼光!
“全力配合吗?”他眼中闪着兴奋再次问道。
“当然喽!”她随口回道。既然答应了当然就要全力以赴喽,这是她做人处事的原则。
“ok!”他拿出记事本翻到空白页放在她面前。“你家的电话、地址以及手机都抄下来给我。”
“这要做什么?”她讶异地问。
“明早我才知道去哪儿接你啊!”他说得理所当然。
“这么快?”嘴巴虽然这么问,她却乖乖地把地址、电话一一写上。
“我喜欢事情速战速决。”他看着她写下的地址不禁惊讶道:“你竟然离我住的地方只有一街之隔!”
“真的?你住哪儿呢?”她惊喜地抬起头看他。
他直接说出巷弄号码。
她闻言吹了声口哨。
“哇!虽然只有一街之隔,房价可是天地之差呢!”他所说的地址是一楝名家建筑的花园华厦,据说里面的进出管制全要电脑刷卡呢!这可不是她那种四层楼的破旧公寓所比得上的。
“是吗?”这方面他就不清楚了,反正房子不是他的,只是暂时借住罢了。
“抄好了。”她把笔记本递还给他。“明天几点呢?还有要花多久时间?我要先去公司打卡一下再溜出来,不然我主管会知道我跑去摸鱼!我们公司最近可能会裁员,所以我还是小心一点好。”
“你几点要去打卡?我载你去公司,反正我离你家这么近。”这样一来他也知道了她的公司在哪儿。
“这样也好!”她一想到明天不用挤公车就立刻高兴地答应。她沉吟了一会儿:“八点半吧!会不会太早?”
“不会!就这样决定。”一定案后,他也宽了心,为了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心情突然大好起来。
海鲜炒面、龙虾沙拉及味增汤此时也一起送上来。
两人一同开心地埋头大啖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