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叫安耀宗,生前是阜平县红枣局副局长,离开这个世界已经十六年了。他用“安氏承包法”管理枣树,使我们山区的红枣这个主打产品大幅度提高产量,经他指导管理的枣树无不丰收,他被当地农民誉为“枣财神”父亲去世以后“枣窝子”车道村村支部为父亲立了一块碑,非亲非故的车道村村干部连续给父亲上了十年坟。党和国家也给了他崇高的荣誉,生前他是省、市、县三级劳模、先进工作者、优秀共产党员。穿越这些荣誉的夹层,走进亲情的天地,留在我心底的永远的记忆是一副他的大手牵着我的小手的画面,我们就这样一直走着,渐行渐远,象泛黄的黑白照片的颜色。
我在家里排行最小,父亲43岁时,我来到这个世上,中年得女,父亲对我自是宠爱有加。听母亲说,我都一周多满院子跑了,父亲还没给我起名字,一直都是用着“小宝宝”、“小亲亲”之类的代号。终于,父亲认为我该有一个名字了,那个秋天,吃过午饭后,父亲拿了小板凳在院里,看着我的身影给我起名字,可是,待到母亲已把晚饭做好的时候,父亲还在苦思冥想。我们兄妹都是“惠”字开头,父亲实在想不出我该叫“惠”什么好,最后,就把大腿一拍,说:叫小惠吧!
父亲出门时只要方便就喜欢带上我,母亲说我就是父亲的肉尾巴。我跟着父亲出门时总是很乖巧。在父亲忙的时候我总是静默地猫在一边玩,从来不给父亲添乱,也不使小性子。逛商场时,我从来都不乱要东西,父亲给买什么我就要什么,他不买我不强求。吃饭时,想吃什么菜的时候悄声告诉父亲,让父亲给我夹菜,更多的时候还是父亲给我夹什么菜我就吃什么菜。从那时开始,我养成了不贪不占的好习惯,也是从那时开始,我喜欢上了象小宠物那样蜷曲在男人身边的感觉。
在兄弟姐妹中,父亲特别偏袒我。记得有一次过年的时候,我盛饭时把粉条掉在了地上,哥哥立即对我发脾气。父亲看我眼泪掉了下来,立即把筷子狠狠地拍到桌子上,指着哥哥大发雷霆:“你还要不要你妹子过年啊?我的闺女我都舍不得多说一句,用你这个当哥哥的来说!你给我听好喽,以后不许你对她发脾气!”从那以后,哥哥再也没有对我大声指责过。嫁人之后,丈夫脾气不好,总是习惯对我吹胡子瞪眼地乱叫唤,不能离婚又不想把日子搞得鸡飞狗跳,于是我学会了沉静隐忍地接受。但每到这时候,我总是想起小时候父亲的袒护,心底的温柔和夹杂着的酸楚就会不由自主地在体内无边地漫延。
父亲总是刻意地培养着我的独立能力。在我童年的时候,父亲就开始锻炼我独自去邻居家传话,每次从邻居家传话回家后,父亲总要让我把说过的话再复述一遍。再后来,不论是上学,还是到工作单位,父亲都是让我自己去报到,自己去闯。就是因为父亲对我的熏陶和培养,至今我在任何场合都不怵领导。偶尔,我也会半真半假地说,哪个哪个领导挺怕乎,吓得我腿都软了,但是我自己心里知道,我在心里压根不会怕哪个领导。
父亲很关心我的成长。不管多么忙多么累,父亲总是抽时间和我谈心,问我的近况和境遇。听我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喜乐悲忧,父亲总是言简意赅地为我指明方向。至今,我去给父亲上坟时,都不忘向父亲汇报我的工作情况。我知道,如果父亲泉下有知,我的进步就是他老人家最大的快乐。在我心里憋屈,不知何去何从时,我都习惯爬在父亲的坟上喃喃诉说,仿佛回到小时候钻在父亲怀里的感觉。
父亲干工作特别敬业。记忆中,父亲好像总也没有节假日,常年都要忙着上班和下乡。父亲不喜欢阿谀奉承,不喜欢攀附权贵,一直都是靠成绩说话,靠真本领吃饭。曾听父亲一个同事说,父亲去世后,他们单位办公室挂起了一个条幅:远学孔繁森,近学安耀宗。父亲用他的人生履历告诉我们:人,要靠出息说话才显得最有尊严;人的一生,只要耕耘就会有收获。现在,我虽然已近不惑之年,可我一直都在尽力多读书多写作多学新东西,因为我和父亲一样不会也不想削尖脑袋去取悦人,不善于和别人明争暗斗。我知道,我要想在激流中站住脚,就必须要勤奋努力,长出息!
父亲衣着很朴素,只讲究干净整洁,从来不管新旧。父亲常对我们说,一个人的形象不是单靠衣服来装扮陪衬的,是靠品行、学识、修养、气质等好多内在的因素所决定的。父亲还说,他的工资在全县也是大工资,要买衣服他什么好衣服也买得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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