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袁知陌震惊抬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虚弱的清瘦少年,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眼底全是骇然!
弑君?
什么意思?
“要不然我为什么要找个人代替你去定熙王府,”秦初轻轻笑了笑,“我跟晏几都没想到她当时也在宫里,等我们发现时她已经出了宫,我真的没想到,苏雅儿会去找你们,看来她确实挺信任你的。”他略带惋惜的道,“可惜她直接昏迷了过去,让你们错失了知道这件事的第一时机,不过可惜的很,我的人应该也失手了,在那些杀手包围我之前我都没有收到他的讯息,看来容浔已经识破了他了。容浔若识破了他,想来也该知道了我的身份了,当年若非老王爷帮忙,我恐怕早就死了。”
秦初声音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些微惘然,像是在跟袁知陌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哦,不对,若非老王爷帮忙,当年死的应该是容隽……”
秦初的声音在寂静里显的很冷静,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袁知陌手指冰凉,几乎有些站立不住了,他虽然也算重生了一次,也约略猜出了些其中的因果,但当事情毫不遮掩完完整整的铺展在他面前时,还是让人觉得悚然听闻。
皇朝双生子,颠转覆天下。
一者贵为皇孙贵胄,一者贱为草民孤儿。
本以为出生时名分就已注定,但岂知十来年后皇孙贵胄突然患了心疾,为了大雍国粹绵长,草民孤儿一跃成为至高至尊的贵胄,贵胄却被打落尘埃,永远湮没在人海之中。
秦初是真正的容隽,容隽才是当年的秦初。
若说是上辈子秦初篡了位,如今看来到还是回归正统恰如其分。
这一切……是非颠倒伦常错乱,怎一个乱字了得。
袁知陌死死握住拳头,指甲刺进掌心,靠着那些疼痛才勉强稳住自己骇然的神智,额头上全是惊惧而生出的冷汗,脸上也完全褪了血色。
他死死盯着面前气息奄奄分明活不了多久的少年,心里简直乱的了得,前些时日长孙晏跟他说的话全部汇入脑海。
性子大变,一直对他淡淡的容隽突然接受了他,原来统统是因为换了一个人,他居然还都茫然无知。
脑海里倏地浮现容隽身影,袁知陌心神微微恍惚,怪不得容隽总是皱着眉,凡事都是循规蹈矩,做什么都强压着自己不能任性而为……他当时也不过十来岁,那时候的容隽,其实也是很怕吧。
心里揪揪的一阵疼,却也不知是心疼秦初多一些还是可怜容隽多一些,沉闷的像是压着石头在心口。
半晌,他慢慢走到秦初跟前,在他面前蹲下,低头小心替他解了手上的银色镯子。
“你是不是很纳闷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秦初有些涣散的目光落在眼前少年头顶的发旋上,有心去抚,手微微抬起一寸却又无力落下——蒋金刚才那一掌,完全震碎了他本来就不甚健康的心肺,就算是华佗在世也难救了。
袁知陌抬起头,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的漆黑眸里微微有些水意,看起来温润的很。
秦初一笑,“我只是想让有个人记得我,我估计皇姑姑也会死吧,容隽只是会恨我,他一直以为我回来会夺了他的位子,所以他偷偷派了蒋钦找到了我,还偷走镇国玉玺,可是他不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怎么会害他呢?”
视线渐渐有些朦胧,少年清冷的神情在此时竟然显出几分柔和来,柔和而复杂,带着淡淡的谁也说不出的惋惜,“皇姑姑口口声声是关心着我,可是她心里也是更宠容隽些的,所以她也选择了我,容隽也变了,虽然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正面见过他。只有你没变,以前就是软弱的连挨骂都会哭的小孩,现在虽然似乎长大了些也冷静了些,骨子里还是软弱的孩子,一有人对你好你就受不了,所以我让你记着我,你就一定会记着我。”
袁知陌略略闭眼,勉强扯出一抹笑,轻轻做了个口型,“你总是爱欺负我。”
秦初掀唇,“你不知道,当年你跟着我后面转的模样,这些年,我其实一直记着。像个傻子。”
——远远站在一边心里偷笑看着你,脸上却是云淡风轻模样的我,也像个傻子。
地道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秦初抬头,看向那个首先冲进来的男人,昏暗中那双凤眸熠熠生辉,他恍惚的想,小时候还不怎么看得出,如今容浔长大,倒是与定熙王妃果真是一模一样的。
一个月后。
袁知陌蹲在坟头专心致志的拔着刚长出来的嫩草,不过一月光景,坟头已有青草,看起来倒也有几分勃勃生机。
秦初走的很痛快,走时还带着笑。
虽然因为秦初伤了喉咙差点丢了小命,但仔细说起来,他其实也不过只是在那边坐一坐,休息了两日罢了,真正算起来,他倒像是个可有可无的过客。
仿佛冥冥之中,只是让他见证了一下秦初在这世上走过那么一遭。
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他也不回头,任着那人在旁边讨好,“我明日要去东越替皇帝陛下迎亲,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我其实此时很想写,CAME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