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前方的皇族带领,扬起各部族的旗号,目光炯炯朝下俯视。
接着这些魔族开始移动,好像黑压压的蚂蚁群,沿着大树溜达下树根,朝自己陷落的地面走来。祁元化只觉浑身冷汗直冒,哆哆嗦嗦从喉咙里挤出字句:“云雁……云雁你在哪里!”
“在这里呢。”左侧紫光一闪,云雁半蹲在一株荆棘灌丛上,如鬼魅般显出白影。
祁元化来不及和她再续仇怨,只费力地拿脑袋转向半空:“你……你看见了吗?”
云雁一手提剑。一手托腮蹲在他旁边,好似鹌鹑般温和:“是魔族大军。”
“我……我已被魔道所压制!”祁元化咬牙切齿:“不能和你死斗!”
接着他饱含期待,转着僵硬的脖子面朝云雁:“现在我如同深陷泥潭,动弹不得,身上的灵压也好似在被渐渐吸走……你是个喜欢讲规矩的人,会在这时候下手吗?”
“不会。”云雁勾了勾嘴角,又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没有料到,魔族大军这么会选时候。”
祁元化挣扎着对她疾呼:“我们身为论剑山弟子,当着他们的面自相残杀,似乎说不过去!”
“你的话总是很有道理。”云雁饶有兴致望着那人:“我有一事不明,像你这样厚颜无耻的混蛋,为何会有祁念真那样可爱的妹妹?”
“你!你认识真真!”祁元化的胖脸顿时变成猪肝色,对云雁嘶声大吼:“你杀了她?”
“怎可能,我和她关系还不错。”云雁垂剑在黑泥上划圈:“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干的破事,我不会牵连到她。”
说到这里,她冷冷地瞥了眼无法动弹的男修:“因为我和你不一样。”
“我做过的事……”祁元化颓废地低头:“永远也不想让真真知道,她就那样快乐纯洁地活下去,是我毕生的愿望。”
“我们……虽然出生在祁家,却没有音境天赋。”他叹了口气:“娘亲去世后,便再无人搭理咱们。”
他突然激动起来,高昂起头颅对云雁大叫:“我若不努力,不敛财,不背后做黑活,我和真真便不能像现在一样,用度丰厚,过得悠哉悠哉,受人尊敬!”
“我一点也不后悔!”他咬牙倔强地怒视云雁:“我知道,你如此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被魔族道术纠缠,根本无心援手。只等着他们包围过来,将我啃噬殆尽!”
云雁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想看到我的报应。”祁元化嘿嘿一笑,打量眼前靠得极近的女修:“而且魔族适时出现,反而可以将我的死,尽数推给他们。”
云雁又点了点头。
“哼!你身为论剑山弟子,看见我被魔族杀害,没有对猎魔队发出半点警告,只袖手旁观!”祁元化直起脖子,眼睛因为压力,被挤压得几乎看不见瞳仁:“如果被洛司剑他们察觉,你罪责难逃!”
云雁开口了:“你不会被魔族杀害。”
祁元化因躯体内的压抑,长长呼出一口气。他再无半分力气握剑,只“哐当”一声,将切玉抛落在黑泥里。云雁聚气对它招招手,那把剑很不情愿地弹起,落到她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