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煞群,相互面面相觑:想不到暮沉风原本编造的谎言,竟然成真了!阴煞果然成群结队,袭向寒谷冰坛!
冰坛就在前方,远远望去,它就好似一大朵,生长在皑皑白雪里的晶莹花蕾,正吞吐着浅蓝光晕。越朝它靠近,便越觉寒意刺骨,冰封肃杀之意,浸透五脏六腑。
纵然以云雁的忍耐力,也经不住肌肤上传来的寒意袭击,有些瑟瑟发抖,步履缓慢。她转头瞥了眼君莫愁,心中郁郁:整整两百年,阿月就是被关在这样的地方,孤独寂寞,每日在酷寒里苦苦支撑,失去一切自由。
虽然解除封印后,他已被暮沉风的音境治疗过,表面并无大碍。可两百年的冰封岁月里,他一定受尽了折磨,折磨得连性子都转变了,与从前判若两人。
“阿月……”云雁低声呼唤,却见君莫愁猛地回头,也对自己凝视过来。就在这一瞬间,云雁看清了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表情。
那是种极空虚、淡漠的神色,好像绷在他脸上的皮肤,浇铸过薄薄的一层蜡,缺乏生气与灵动。他虽然离自己极近,但这短短一瞬间,云雁却觉得眼前这个人,不像是真人。
他就是一尊蜡像冰雕,以没有灵魂的双眸,直视过来,使她心中没来由地泛起惊惶,微微提高音量:“阿月?”
“姐姐唤我何事?”霎那间,君莫愁的脸又活了过来,绽放出温柔和顺的笑意,对云雁应答:“你是否因看见了冰坛,在怜惜我被困的那段时光呢?”
云雁微微点头。
君莫愁笑意更深,略带洒脱道:“刚被封印在此地时,我的确受了不少折磨。但随着时间过去,适应了冰坛后,便觉得也不过如此。比着幼时酆州的经历,论剑山的责罚,算不得酷刑。”
“你看。”他抬起袖子露出半截手臂:“我的身子即使被严寒刺激,也不会有任何反应,连鸡皮疙瘩都没有半点。”
“所以姐姐不必担心,因为一切都过去了。”他轻轻拍着云雁肩头:“两百年里,我已脱胎换骨,不再是从前那个人。”
因一时半会,云雁还适应不了,这个脱胎换骨的君莫愁。所以瞅见他乖宝宝的明朗模样,竟不知如何应对。沉默片刻后,她只能微带歉意地再次点头,却难以对他说出半个字。
安慰吗?君莫愁意气风发,潇洒自若的模样,显然已不需要安慰。对抛下他的过往,进行道歉吗?他那淡然宽厚,好像悟道重生的气度,定会对道歉的话无动于衷。
还是就这样罢。
既然他已重获自由,回到了身边,那么从今以后,便好好地待他,通过行动弥补愧疚。
云雁决意已定,对君莫愁扬起笑意,拍拍他摁在肩头的手指,不无感慨:“阿月……你现在这个模样,真像极了阿水。”
是啊,酷似阿水的五官,流露酷似阿水的温柔淡雅……
云雁望着那张脸,心渐渐飞扬起来,溢出满满快乐。
这是梦吗?
阿水,你能看见吗?
怜生月他……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