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是一个性子颇为奇异的家伙。
此时云雁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只有化名为十六夜的三三念,在丹古拉沙漠里,对自己轻笑说过的话:“别怕,人族的修士,我不杀人。因为妾身一出手……就会杀很多人。”
直到现在,她才能悟出那句话的含义,才明白为何其中充斥着深深傲气与寂寥。
“喂,剑修。”魔皇侧过头来,笑眯眯地戳戳云雁胳膊:“你之所以发现我的身份,是因为济华池里的异相吗?”
云雁瞥了她一眼,心道这不是废话么,自己与炎魇那迦没有半点联系,剑府里又充斥着正气。而在济华池中,因探测魔气激化,产生那样的幻象……除了眼前这个人送给自己的堕天纹外,再难有合理的解释。
“都怪妾身的近卫队长。”三三念躺倒在贵妃榻上,伸出懒腰好似刚醒的猫,丧气地在地毯上画圈圈:“别人隐藏身份玩耍,往往能成百上千年不被识破。”
她抬起头嘟嘴瞪着云雁:“可是妾身想要骗骗你玩儿,却一下就戳穿了身份。”
“魔皇陛下。”虽然与她早已熟识,云雁并不畏惧她,但依然做出保持距离的礼仪:“这么多年来,全靠着你的魔气护佑,我才能在酆州平安度日,在此多谢了。”
“都说过咱们是好朋友。”三三念打个哈欠,半眯眼道:“再说我也没能帮你找着弟弟,接下来只能靠你自己,去水月宫碰碰运气了。”
“在下有一事不明。”云雁可不敢与她做“好朋友”,只不亢不卑道:“尊驾贵为魔神皇,为何要出手相助于我,不仅容忍我潜伏在酆州,还允许我进入魔族重地水月宫。”
“你听说过传言吗?剑修。”魔皇依然眯着眼,撑起胳膊支住脸颊,神秘兮兮对云雁探头低语:“在传言里,妾身只是酆州的王座傀儡,装点门面的人物。”
云雁严肃摇头,真诚道:“阁下修为高深,并不在大司祭能力之下。”
“可是传言里有一部分是对的。”三三念又自来熟地搭上她肩头,小声道:“如果让大司祭做成七剑剑鞘,他二人的威名,将在酆州如日中天,我可就完全没法呆啦。”
原来是一个权力的游戏吗?
云雁顿时有些无感,酆州高层的勾心斗角,王座争端,她没有半点兴趣。无论是那两个大司祭,还是眼前这个女人……她悄悄打量近在咫尺的魔皇。
只要等能力足够之时,自己都会毫不犹豫,挥剑将他们斩杀。
“剑修,你刚刚又想着要杀我。”三三念抬起眉头,笑嘻嘻与她冷凝的双眼对上,匝匝嘴角:“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就是知道。”
“不错。”云雁坦然与她对视,没有半点退缩:“我在想修行大成之时,就取下你们所有人的头颅。”
“和剑修你说话,永远那么开心。”三三念勾搭起她的肩膀,无比亲热道:“别忘记在沙漠中和我的约定。”
她用手掌朝自己雪白的脖颈处一划,眨眼微笑宛如个调皮女孩:“到那时,一定要杀了我,彻彻底底的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