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少爷要我现在走人的话,我可以马上消失的。”她绝对不会成为他的烦恼!
她姿态顺服,语气却是坚决。
“你!”他好气又好笑“我瞧你也不是真软弱的性子,怎么你小泵姑那般对你,却不反抗?”
“小泵姑对我有恩情,亲戚中也仅有她肯收养我,我又带不来弟弟,也只能做牛做马报答她。”
一个收养的恩情,换来八年的做牛做马与羞辱凌虐?
“但你决定不再受她所驱使。”
“我想应该够了吧?”她小心翼翼的回,害怕自己就这样离开,会不会被冠上忘恩负义的帽子。
什么够了?她明白自己到底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吗?
“是够了。”
她如他所预期的,如释重负的轻吐了口气,接着很快又绷紧神经。
“那少爷,我现在该怎么做?”才能合他心意?
听她东一句少爷、西一句少爷,还真把自己当丫鬟了。
“你不该叫我少爷。”那是奴才在叫的。
“那我该”她吞了口恐惧的唾沬“唤你什么?”她想不出还有啥称谓适合喊他。
“叫我大哥吧。”
“大、大哥?”她哪有这资格?“可、可是,我不过是个奴婢,岂敢唤少爷大哥”就算向天借了胆,她也不敢啊。
“你是华家的媳妇,刚才的胡言乱语我当你没说过。”他只是觉得有趣才跟着一搭一唱,并藉由谈话了解她的性子。
这姑娘,虽随着命运浪潮随波逐流身不由己,但骨子里的固执、坚毅却也不容小觑。
若非这般顽强,怎熬得过百般虐待?
脑子里不期然回想起她浑身遍布的青紫,心想她说话时的模样看起来正常无碍,其实正忍着刺骨疼痛吧?
这使得她在他眼里,显得特别了起来。
“我还是吗?”她没有被休离?
但他口中的“媳妇”还是指三弟媳吧?
她下定决心,他要她做啥她便做啥,绝无异议,若他要她当他的三弟媳,那么她也会如他所愿,并把自己的深深爱恋给埋藏起来,永不见天日。
“你当然是。”华启斐白了她一眼,脸部线条正经了起来“你不是说你学东西很快,我讲了那么多次,要你有个夫人的样子,你是学到背后去了吗?”
“少”
“大哥!”
“大”小脸微红“大哥。”
“何事?”
“那那封休书,当作废了吗?”
“等过些日子你就知道那是啥了。”华启斐故意卖了个关子。
“少爷!”远处,传来小七的呼唤。
华启斐朝他的方向招了招手。
小七飞奔而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少爷,你找着找着小姐了?”
“人就在这,你没长眼睛看吗?”这小七真爱问废话。
“欸,小姐,你是去哪了?我找你找得好累呢。”小七忍不住抱怨道。
“我”
“她在客栈闷得慌,出门逛逛。”华启斐代回,随之命令道“小姐累了,你去叫辆马车过来。”
“是。”小七领命离开。
“咱们就原地等着吧,你别走了,嘴唇都苍白无血色了。”他语带不满道“下午喝的那帖药,我看效果都被你这个“离家出走”给消耗掉了。”
“我没离家出走。”她怎可能有这胆子?
“不然你要上哪去?”
“我是”粉颈低垂“我是想在你赶我走之前,先识趣离开。”
“没人赶你走,你自个儿走了,还敢说不是离家出走?”他故意语气严厉了些许。
“少”他一瞪。
“大哥,是我错了。”
“知错就好。”他神色恢复平常“你怎会走来这?”这个地方不是妓院吗?难不成她想卖身?
她这穷病的模样,加上年纪又不小了,谁会收她呀。
“我是随意走走,忽然听闻琴声,才走过来聆听的。”
“琴声?”
“芳兰苑每逢十五,花魁张青青都会上高楼演奏古琴或是献唱,她的歌声甜美、琴艺高超,我听得都忘神了。”
“你会弹琴唱歌吗?”
她摇头。
“你不是会唱首童谣,什么杨柳青的那首。”
“杨柳儿活,抽陀螺这首?”
“对,你唱来听听吧。”下午听她梦呓,低声喃喃,像是有道好嗓,他想再确认一下。
“我歌唱得不好。”她羞赧的婉拒。
“无妨,试试,轻轻唱便可,别太用力。”免得太费力气,耗元神。
“那大哥可别笑我。”
“不会。”真要笑了,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呀。
她深吸了口气,张唇清唱“杨柳儿活,抽陀螺杨柳儿清,放空钟杨柳儿死,踢毽子杨柳发芽,打拔儿”
她的嗓音细柔,音质透明澄净,歌声更是温柔,如涓涓细流缓缓流进心窝,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愉悦感。
是个可造之材。
黑眸闪动兴味光芒。
说不定,他还真押对宝了。
一曲唱毕,邱任萱怯生生的问“还行吗?”
“你还会啥曲子?”
“就一些小曲小调。”
“不费力的?”
“哼哼唱唱而已,不费啥力气的。”
“那唱给我听吧,在马车到来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