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屋檐顶上,施子涵一身白衣迎风而立,翻飞的衣角,让他像一只欲展翅而飞的白雕,明明前两天才见过,而今,却让人恍如隔世。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两人四目而对,甚至看不清彼此的面容,而无数的情感却在凌乱的交织着,俯看地上的人,所有的一切,施子涵都看见了,若儿,她真的成了真真正正的公主,她是天连的骄傲,这就是他的若儿,宁愿倾尽所有去爱的人。再多的不舍,再多的难过,依旧不能改变任何的事情,素若终究坐回了那华美的喜轿,而此刻的她,却久久的无法平静,她听见了,即使他们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可是她真的听见了,涵哥哥说:“若儿,等我。素若,我爱你。”紧紧的拽着袖口,素若微微的埋着头,眼泪一滴滴的浸湿了鲜红的绣服,死灰般的内心,燃烧出了点点的希望,我等你,我会一直等,等你来接我。
不远处的石宜看着遥遥而望的两人,久久的沉默,右手中握着一个香囊轻轻的抚摸着,廉价的香囊因为长时间的摩擦已经有些残旧,上面的刺绣也是凌乱粗糙,勉强看出是朵桃花,而就是这个香囊,却是富可敌国的玉楼楼主最为珍视的东西,那里面装着的是一个用头发编织的同心结,那是他永远无法磨灭的梦魇,无奈的叹息,美人泪,英雄冢,谁能看破这恋恋红尘。一旁的石雨看着那白衣之人,久久不语,心里丝丝的疼痛蔓延,那般的眼神,曾经自己也在公子身上看见过,情之一字究竟是怎样,可以让这些世人叹服的镇镇男子,露出那般脆弱伤痛的眼神,施子涵,你又是一个怎样的人。
城郊一处密林中,影宿和段兆分别立于施子涵两侧,三人看着眼前新砌的坟墓跪下叩头,简单的墓穴甚至没有墓碑,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会是一代护国将军施安玉和他夫人的坟墓,三人缓缓起身,影宿道:“夫人的尸体是暗卫拼死从府中带出的,按照她身前的遗愿和将军的尸身葬在了一起。”“圣旨还没有传到军营的时候,武成的人就开始行动了,他们趁将军正在指挥布阵的时候在水里放了毒药,将军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只是命令我迅速带领剩下的亲信部队逃离军营,便已毒发了,时间紧迫,属下来不及带走将军,只能迅速率领剩下的人离开,等圣旨到了以后,他们竟然还将将军的人头斩下,将军人都已死,他们还这般...后来是在他们押解将军尸身回去的路上才将将军尸身抢回来的。”段兆声音哽咽难以说下去,“属下保护不利,请公子责罚。”影宿和段兆两人跪在地上,七尺男儿,眼中却带着泪光,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为到伤心处,那么多年的荣辱与共,驰骋沙场的将军,却落得如此下场,怎能让人安心。施子涵久久不语,心中的悲悯正在被仇恨一点点的吞噬。“你们起来。”施子涵说。“请公子为将军和夫人,还有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让将军能够昭雪沉冤。”两人不起,依旧跪在地上。
父亲惨死的悲壮,母亲含恨而终的惨烈,素若眼中的决绝在施子涵的脑中无数的翻滚和交织,痛苦,仇恨,一切的一切终究是因为自己太过想象的仁慈,倘若这个国家不能带来和平清明的世界,那么,就由自己去一手创造吧!“剩下的军队何在?”施子涵恢复了以往的淡定和从容,问着跪在地上的段兆,两人相对一眼,心中欣喜,知道公子准备反击了。“一部分已经隐姓埋名的混迹在祥瑞的各大城中,以各种身份安定下来,令一部分隐蔽在灵山深处的峡谷中,随时准备公子调遣。”段兆道。“剩余的暗卫除一部分在公子身边外,其余的都潜伏在各大官员的府邸以及皇宫中,随时等候公子吩咐...另外,玉楼公子是将军嘱托之人,可以信得过。”玉楼的财力,加上剩余的力量,施子涵胜券在握。父亲,忠臣难遇明主,你可曾预想到今日的结果,山林幽闭,如今,你可以和母亲在这远离尘嚣的山谷中相伴相依,可会弥补些许的遗憾,那么,剩下的,就由我来完成吧,家国天下,终有和平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