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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两小时的情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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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地坐在他的后面,慢慢松开双臂。那些花枝被风吹起来,最后落在地上,我回过头,看到满地的落英缤纷。那是一条充盈花香的路,我们在花香的海洋里驰骋。

    后来我们在一处停下车,他带我去山谷。幽静的山谷长满了绿色植物,一股溪水从山涧流出来,仿佛一束晶亮的蚕丝。风吹来一种奇异的花香,当我们说话的时候,感到花香更浓。

    其实一直不停说话的总是我,他总是沉默的,英俊而没有表情的脸望着远方,他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当他看着我的时候,是那么坚定,让人感到莫名的幸福。

    我告诉他,我喜欢所有的绿色植物,我的房间就像小型植物园,花盆里种满不知名的野草。有一盆绿意盎然的吊兰,它有着纤细碧绿的枝条,从空中直垂到地上,有时不小心会踩到它们,听到它们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好象它们有生命一样。我给他讲我的理想我的心情,以及我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他一直很喜欢听,沉默的脸上泛起温柔的涟漪。

    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不然怎么会让他的温柔漫溢。可是他从不说,我从不问。我只是喜欢他坚定的目光,让我看到和那个男孩截然不同的爱情。

    或许仅仅想看到对爱情的幻想,我是这样不懂得妥协的女孩,又有谁肯这样坚定地注视着我!

    他在一丛矮树旁停下来,蹲下身,扒开草丛往里面看,然后他微笑着让我过去。我惊异地闻到一股淡雅透脑的香气,越往近走,香气越浓。走到他身边的时候,香气却又忽然消失了,我看见了矮树丛里的美丽花朵。

    他说,你喜欢吗?我把它挖出来送给你。

    我问,那是什么花?

    他笑了,你不知道“空谷幽兰”吗?这是兰花啊。

    我恍然大悟。是啊,除了兰花,还有哪种花能有这么优雅的香味。是的,我喜欢兰花,有着美丽寂寞的香气,但是又能甘于寂寞,哪怕没有人能闻到这么美丽的香味呢。

    我不语,看着他用双手小心地将那丛兰花挖出来轻轻地放在我的手中,感到莫名感动。

    天色即将暗下来。他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我看他的脸,可是他没有看我,像是避免和我的目光接触。

    我站着没动,可是他说,走吧。我静静地走在前面,他沉默地跟在后面,这个时候我再不想说什么话,像是怕打破了什么。

    回到小镇上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他送我到单位门口,我抱着那丛兰花下了车,他深深看我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然后掉转车头离去,我看着他车的尾灯渐渐远去。无意识地抬腕看表,七点十五分。我们整整相处了两个小时。

    怀着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走向我的房间。蓦然发现一个黑影立在我的门口,我认出他,是那个有着挺秀身材的男孩。我摁亮了楼道的灯,橘黄色的灯光将我们笼罩住。

    男孩脸色阴沉,双手插在裤兜。他看见我和另外的男人一起回来。可是那又怎么样,他从来没有顾及过我的感受,我只是像他那样做而已。

    你去哪里了?他声音低沉地问我。

    我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他,从他身边经过,开门,进门,然后再关上门。

    我连夜将那丛带着泥土的兰花植入盆中,然后放在我的床头边,屋子里开始弥漫着一种若隐若现的香味。我闻着若即若离的香味,不知怎么眼泪就开始掉下来。

    我知道,男孩一直在外面。可是,为什么他不能像那个男人一样,用坚定的眼神看我,或者明了地让我知道他爱我,哪怕只给我一个春天的爱情幻觉。他只是沉默地等待,偏偏我也是只会等待的人。难道不怕就这样错过?

    或许只有那个男人,能给我春天里两个小时的爱情幻觉,让我一想到就感觉拥有了整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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