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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杜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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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响彻停机库的炮火声突然停止了。一群群战斗机器人撤到了飞船后面,接着逃出舱门。

    欧比万收起剑刃,顺便又做了个鬼脸。“我讨厌它们这样。”

    阿纳金的光剑已经回到了他的腰带上。“它们怎样?”

    “无缘无故地逃走。”

    “总有原因的,师父。”

    欧比万点点头。“这就是讨厌的原因了。”

    停机库里到处都是还冒着烟的机器人部件,阿纳金望着一地狼籍耸耸肩,紧了紧黑色的手套。“r2,议长在哪里?”

    小机器人的数据接口在墙上插口中转动着,接着从全息投影仪里闪现出一幅蓝色的激光全息图。阿纳金脚边出现了一个鬼魅般的人影:帕尔帕廷双手被铐,坐在一张大旋转椅上。即使在半透明的影象里,他也显得十分痛苦、疲惫——但他还活着。

    阿纳金的心咚地跳了一下,撞得肋上生痛。他来得还不太迟。这次不迟。

    他单膝跪下来查看图象。帕尔帕廷看上去似乎比阿纳金上次见到他时老了十岁。年轻的绝地咬紧牙齿,如果格里弗斯伤了议长——就如同惹到了他自己——

    黑色手套里的耐钢关节紧紧地攥住,强烈的电子反馈让他的肩膀疼痛起来。

    欧比万的声音从肩后传过来:“找到地方没有?”

    图象抖动着,扭曲着变成一幅巡洋舰的示意图,在尖塔顶端部分,r2标识出一个闪烁的亮蓝色光点。

    “在将军室里。”欧比万有些生气“有没有格里弗斯的踪影?”

    闪烁的光点转到了舰桥处。

    “嗯。卫兵在哪里?”

    全息图像又抖起来,再一次转回巡洋舰的将军室。帕尔帕廷似乎是独自一人:转椅放置在空阔的弧形地板中央,对着一面巨大的透明幕墙。

    阿纳金低声说道:“这不合逻辑。”

    “当然。是个陷阱。”

    阿纳金几乎没听见这句话。他低下头,盯着自己握成拳头的黑色手套,张开,握上,又张开。肩上的疼痛感传到了上臂中间——

    但没有停住。

    他的肘部咝咝作响,然后传到前臂;他的手腕如同伸进了火烫的石砾中,而他的手——

    他的手在燃烧。

    但那不是他的手。手腕、前臂、肘部都不是。它们是耐钢关节和电子控件的产物。

    “阿纳金?”

    阿纳金咬牙,倒抽一口冷气。“很痛。”

    “什么?替换手臂会痛?你什么时候给它装了疼痛感受器?”

    “我没有,这就是问题。”

    “痛感源自你的意识,阿纳金——”

    “不”阿纳金的心冻结了。他的声音变得和外太空一样冰冷。“我能感觉到他。”

    “他?”

    “杜库。他来了。在这艘船上。”

    “啊。”欧比万点头“我能肯定。”

    “你早就知道?”

    “猜测而已。你难道认为格里弗斯不会发现帕尔帕廷的信标?战场上充满了强烈的电子干扰,议长的导航信号却非常清晰。这是陷阱。绝地陷阱。”欧比万扶住阿纳金的肩,换上了阿钠金见过的最严肃的脸色。“很可能是为我们设的陷阱。私人恩怨。”

    阿纳金咬紧了牙。“你在想当时吉奥诺西斯星上,处决前他企图招降你。”

    “很有可能我们会再次面对这个选择。”

    “没有选择。”阿纳金提高声音。他那只耐钢的手攥紧了,停在离光剑一公分远的地方。“让他问。我的答案就挂在腰上。”

    “注意些,阿纳金。我们首先要保障议长的安全。”

    “是——啊,当然。”阿纳金胸中寒冰消融。“好极了,一个陷阱。下一步怎么走?”

    欧比万挂起一丝微笑,转身走向停机库最近的出口。“和以前一样,年轻的朋友,我们将计就计。”

    “这个我能做好。”阿纳金转向他的宇航机器人。“你留在这里,r2——”

    小机器人用嗡嗡声打断了他的话。

    “别抗议。留在这里,我是认真的。”

    r2-d2回应的嘟嘟声里明显有些不情愿。

    “r2,听我说,总要有人跟飞船电脑保持通畅连接。你看我身上有数据接口吗?”

    小机器人发出一串嘟嘟声,好像在建议他从哪里找起,不过最终似乎还是默许了。

    一直等在机库出口的欧比万摇头:“你和那个东西讲话的方式十分奇怪。”

    阿纳金朝他走去。“小心些,师父,你伤他的心了——”他停了下来,脸上浮现出喜怒不定的古怪神色。

    “阿纳金?”

    他没有回答。他也无法回答。他盯住了脑海中出现的画面。那不是虚幻的图象,而是真实。

    是对尚未发生的事情的记忆。

    他看到杜库伯爵跪在那里。他看到交叉的光剑架在伯爵的喉咙上。

    他心中闪过一些阴影:贾毕姆、阿尔戈纳、卡米诺,甚至在塔斯肯营地的灰暗记忆。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还很年轻。

    年轻,自由,前途充满光明。

    “师父”他的声音仿佛从另一个人嘴里传来。那个人没有经历过他的一切遭遇。“师父,这里——现在——你和我”

    “什么?”

    他眨眨眼睛。“我认为我们就要胜利了。”

    巨大的半球形透明幕墙上怒放着战争的奇葩。散落在银河系首府轨道上的每处交战,通过复杂的传感器和计算程序汇集到一处,转化成用肉眼就能欣赏到的战争的全貌:相距数百公里的巡洋舰交换着接近光速的炮火,看起来却如同在进行接舷战,彼此被闪动的火线相连。涡轮激光炮的炮火,变成由光束制成的箭,在防护罩上撞成光彩夺目的碎片,或是爆炸开来,像微缩的超新星一般,吞没了整艘舰船。像一团团小飞虫一样缠斗的战斗机,变成了科洛桑短暂春末的暗影飞蛾,飞舞着,闪着奇异的光芒。

    巨大的弧形屏幕上显示着经过电脑处理的战场画面,室内空空荡荡,空旷的地板中央竖立着一只座椅。它被称为将军座,而这个位于旗舰顶端的房间则被称为将军室。

    他站在那里,背对着座椅和座椅中被铐住的人,双手负在身后,隐藏在光滑的织甲斗篷下面。他就是杜库伯爵。

    他就是达斯泰拉纳斯,西斯尊主。

    他审视着他师父的杰作。很不错。

    不止如此。非常壮观。

    甚至脚下甲板偶尔的晃动,以及在敌军鱼雷和激光炮轰炸中整艘船的摇摆,对他来说都是欢庆的掌声。

    他身后响起了舰内全息通讯器开启的嗡嗡声,接着传来一个电子合成的声音,但又带着诡异的语调,如同一个人正通过机器人的发音部件和他讲话。“泰拉纳斯大人,克诺比和天行者已经到了。”

    “是的。”杜库早已在原力中感觉到了他们。“将他们引至我处。”

    “大人,我必须再次提出反对——”

    杜库转身。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无形之手号指挥官的蓝色全息像。“你的意见我已经注意到了,将军。将绝地留给我来处理。”

    “可是,把他们带到大人这里也意味着指引他们找到议长!为什么将他留下?应该隐藏他的位置或派人看守,我们应该在几小时前就把他送到星系外!”

    “事实如此,”杜库伯爵说道“因为这是西迪厄斯大人的意愿;如果你愿意继续反对,尽可以直接向他本人提出。”

    “啊,我认为不用麻烦了”

    “非常好。你要集中精力阻止敌军登舰支援,绝地一旦少了那些克隆人宠物的支持,就不会对我产生威胁。”

    甲板再次抖动起来,接着舰上的人造重力突然转向,一般人定会翻倒在地;而杜库运用原力,身体巍然不动,仅仅轻描淡写地挑起一条眉毛。“或许我应该建议你把注意力集中在保护这条船上?让它和你我一起被击毁也许不会给战争形势带来什么好处,你认为呢?”

    “大人,我已经在努力了。您希望查看绝地们的现状吗?我可以将保安监视器的信号导入这个频道。”

    “谢谢,将军。我很乐意。”

    “蒙大人厚爱。格里弗斯通话完毕。”

    杜库伯爵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作为一个真正的贵族,俨然的高贵举止对他来说自然而然,却似乎总能让下等人肃然起敬。那些只有下等人智力的人也一样,无论他是否功勋卓著、位高权重,比如,那个让人反感的半机械人格里弗斯。

    他叹了口气。格里弗斯自有其用处;他不仅是优秀的战地指挥官,不久之后还会成为一只极好的替罪羊,对这场必须进行的悲惨战争里的每次暴行负责。总有人要成为众矢之的,而格里弗斯天生就是这个命。杜库显然不是。

    这,其实是外面那场天翻地覆的全面战争的一个目的。

    但不是唯一的目的。

    他面前的蓝色图像已经变成了缩小的人形,是克诺比和天行者。如同他之前很多次所见,他们并肩作战,光剑旋转着,兴致勃勃地肢解着一个又一个机器人士兵。好象觉得自己就快迎来胜利的曙光,可实际上,他们正在按照西斯尊主的意愿走向一个陷阱。

    如此幼稚。杜库摇了摇头。

    真是轻而易举。

    这就是杜库,达斯泰拉纳斯,塞伦诺的伯爵:

    他曾经是伟大的绝地大师,现在成了更强大的西斯尊主。杜库是横跨银河系上的巨大黑影。他是腐朽不堪的共和国的复仇者,是恪守原则的独立星系联邦的猎猎战旗,他就是惊惶与恐惧的化身。

    在绝地武士团二万五千年的历史中,杜库是最受尊敬和最强大的绝地之一,然而,在70岁时,他决定遵循自己的原则,不再效忠于这个可以将政治权力待价而沽的共和国。他告别了绝地委员会中最亲密的朋友梅斯温杜和年高德勋的尤达大师。他告别了绝地武士团。

    于是他被列为“迷失者”:那些收回了对武士团的宣誓,辞去了绝地武士的职责,转而追求更宏大理想的绝地。在杜库离开后,他们统称为“迷失的二十人”绝地们带着敬意和遗憾铭记他们,把他们的面容塑成铜像,放置在圣殿的档案馆中。

    这些铜像悲哀地提醒着人们,有些绝地的需求,武士团无法满足。

    杜库回到了他的家族领地,塞伦诺行星系统。他继承了世袭的伯爵称号,这使他成为银河系中最富有的人物之一。在这个不知廉耻、腐败成风的共和国,他的巨大财富可以收买无数议员;也许,他可以收买整个共和国。

    但有着如此身世,并且坚守原则的人,永远不会屈居一群乌合之众的王者,做一群蝇营狗苟的食腐动物的首领;共和国,对他来说,不过如此。

    他所做的,是动用数额巨大的家族财产,用他毋庸置疑的正直品格,形成强大的号召力,把所谓“民主”的脓疮,从银河系彻底清除。

    他是分离主义运动的标志和公众人物。他与独立星系联邦的关系,就如帕尔帕廷之于共和国:对每一方的事业而言,他们都是活生生的正义象征。

    这是公开的故事。

    这个故事,连杜库自己在意志薄弱的时候,都差点相信了。

    真相要复杂的多。

    杜库并非如此。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也许当时他还是个年轻学徒,被一个自称是他朋友的学徒背叛了。洛里安诺德*曾当面对他说:“你不知道什么是友谊。”

    他的确不知道。

    当然,他曾经非常愤怒;为自己可能名誉受损而恼火。他也为自己判断失误而气愤:竟然把敌人当成了推心置腹的朋友。整个事件中最让人惊讶的是,那个男孩在绝地大师面前诬陷他以后,竟然还期望他看在“友谊”的份上,帮他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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