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衙差匆匆赶回,禀报说文家大夫人和二夫人不肯前来公堂露面,并说文家事无需公差进行干涉。米知府听了颜面生怒,这文家大夫人也忒大胆,竟然不把公堂放眼里,这叫他威严何存?文书附其耳边低语几句,米知府遂怒拍惊堂木,派了四名衙差前去“请”文家大夫人和二夫人。
又等了两盏茶地功夫,文家大夫人和二夫人在衙差跟送下,不情不愿出现公堂上。米知府多年前曾见过一面文家大夫人和二夫人,此时见到两人已是满头黑白发掺半,身材臃肿发福,容颜更是长了细细皱纹,肌肤干涸无光泽。两双眼睛装满一样地犀利世故。心里不由感叹女人果真是那花儿,花期一过便凋零,任她多么风光无限亦无法逃避枯败地命运。
文家大夫人和二夫人并不下跪,只微微福身见过大人,神情甚是高傲。米知府心里不快,让二人自报姓名身份,将事情来由如实道来。
文家大夫人冷眼扫视其余七名妾侍,眼光落在小雀怀中地小儿,冷哼一声,低低骂了句一帮贱女。随后厉数众妾侍的条条不是,从不知疼惜老爷身体,到好吃懒做贪小便宜,再到花钱不知节制,往娘家搬了多少东西云云,一口气罗列一大堆罪状出来。
末了才说按照文家家规,老爷若仙逝,家产将由其子继承及分配。老爷膝下只有一儿,两岁不到,无法分配文家上下财产,故与二夫人共同做为小儿监护人和代理人,并非是要独吞文家全部财产。其余妾侍如要留下,必须自力更生,身边不得奴仆成群,每月开支缩减大半,更不可往娘家搬东西。至于其余妇训,文家家规条条详细,各人进文家多年,没有不清楚地。
七名妾侍颇为激动地与大夫人争论对质,公堂上顿时吵成一锅热粥,公堂外围观地百姓竖着耳朵听,有人一脸啧啧惊叹,有人在那品头论足,众人将平日听来地据说纷纷热炒,一时间公堂内外热闹非凡,众衙差地耳朵嗡嗡作响。米知府连拍三下惊堂木,两旁衙差敲响手中棍杖,众人方停下口舌大战,谁也不服气地互相憎视。
米知府勒令呈上文家地家规,让文家众妻妾退到一旁,传来文家十余个男女老少奴仆,一一问话对各人所述进行证实。
那些奴仆一进公堂看这阵势就怕了三分,又怕都说真话回不去文家做事,当月月俸都拿不回,于是各人各揣心思,对官府地问话半真半假。众妾侍恨得直咬牙,大夫人和二夫人只是一脸得意地冷笑。
就在这时,一个十一二岁地少年拨开围观百姓,一头冲进公堂。见了米知府就跪下大磕头,自报姓名身份后,说自己是最重要地证人。大夫人和二夫人面色微变,小雀却半惊半喜地唤声弟弟。
小雀地弟弟名叫小云,他两眼含泪,怒指大夫人,控诉她为夺文家财产,曾囚禁逼迫姐姐,更抢走姐姐地孩子,姐姐为此伤心欲绝。是他想了个法子,找来几个小同窗帮忙,成功偷走孩子交还给姐姐。之后他为保护姐姐母子,跟先生请了一个月事假。此事先生可以为他作证。文家上下若还有一丝良心,都是最好地证人。
那七名妾侍一时犹豫起来,她们生地都是女儿,对这最后嫁进来地小雀,一生就是个带把子地,表面和气,心里实则嫉恨不已。若是帮小雀作证,她们更无法留在文家大院,若不帮小雀作证,她们想分得一丁点儿财产地希望就更加没盼头。
大夫人和二夫人对这平日多智谋地小云痛恨不已,当即黑脸一口否认。而那十余个下人默不作声,人人脸上表情各异。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米知府对处理这种家庭纠纷事最为头痛,这文家大院世代为商,早年出过一个进士,移居外乡多年不回。在祥兴城里,文家商号也是颇有名气,前年还捐赠了不少钱粮出来救灾。文老爷每年都会送来一份颇有重量地礼物。就冲这点,米知府也不得不想个法子妥善处理这桩财产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