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起沙粒,打在已显陈旧的盔甲上,叮当轻响。赵谦这件盔甲,秦湘亲手擦了很多遍。
高启潜奉诏总督勤王兵马,正在沙窝门的营帐,袁崇焕军的大本营。正遇阿巴泰、阿济格、思格尔等部袭击,生了广渠门大战。
“干爹,兵部侍郎赵谦求见。”
太监杜勋低声道:“高公,赵谦是杨嗣昌的人。”
高启潜面无表情,几个太监都等着他表态,他却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吹了一口气,仍然没有说话。
“轰!”一颗炮弹在营帐近旁爆炸,帐内的桌子茶几等物件剧烈摇晃,旁边一个太监大赫,一个站立不稳,摔到地上抱住了脑袋。
高启潜“哼”了一声:“没出息的东西。”
高启潜稳了一下心神,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你等不闻赵谦善战?”
杜勋道:“咱家自然听说了,生擒闯王高迎祥可不是他?但是现在皇上对杨嗣昌的人十分失望唉,高公是总督,还得您拿主意。”
高启潜道:“杜公,咱得把眼光放宽一些。皇上为什么要派咱们司礼监的人督军?”
杜勋道:“袁崇焕是来勤王,还是要谋反,谁知道?这里是皇城,岂容得他胡来?”
高启潜冷笑道:“袁崇焕放着大明封疆大吏不做,为什么要反?东虏能给袁崇焕什么,难不成皇太极要把大汗的位置让给袁崇焕么?”
“这还是高公见识高远,不然皇爷也不会让高公做总督。”
“咱家这个总督,杜公也看到了,督谁去呢?可要是东虏老是不退,这责任还得咱们来担,咱家可是在皇爷面前保证不负皇恩的。”
杜勋恨恨道:“这个袁崇焕,根本不听咱们的话,不主动驱赶东虏,说什么凭城用利剑”
“是坚城利炮,袁崇焕在辽东的老招数,就是吸引敌军于城下,用重炮杀伤。现在还是这样,转来转去,就是要引东虏到城下,然后用炮轰。”
杜勋道:“这招灵吗?咱家可不敢相信他这一套,听说德胜门那边,袁崇焕的人用炮轰,没轰到虏兵,倒把满桂轰成了一团血肉”
“不管灵不灵,这里不是宁远,也不是锦州,这里是京师!京师是什么地儿,皇上就在里面,袁崇焕让虏兵这样在眼皮底下转悠,不拼死驱赶,不是找死吗?说不定咱们也得搭上同谋的罪!”
“这,高公,咱们怎么办呀?”
帐外的赵谦一动不动地站着,入冬的风,格外割人。韩佐信神情严肃,陪着赵谦站在那里,等着里面的结果。
等了半天,终于一个太监走到门口道:“高公请赵大人进账。”
赵谦与韩佐信入内,高启潜见罢脸上作出一副笑容:“哟,赵大人,两年不见,您可是混出名头来了。”
赵谦忙拱手道:“高公见笑了,如果不是高公当初提携下官,下官岂有今日?”
“哈哈,赵大人非忘本之人。”高启潜还算满意,多日来袁崇焕的部下粗野非常,对自己可没这么恭敬。
高启潜起身,赵谦急忙扶住他:“高公,您慢点。您现在总督勤王兵马,身系大明安危,怎么能身处险地?”
高启潜看着帐外一闪闪的爆炸火光,叹气道:“局势非咱家能掌控呀。”
赵谦急忙跪倒,声情并茂:“下官深感高公知遇之恩,下官愿追随高公左右,以效犬马之劳!”
高启潜忙扶起赵谦:“快快请起,廷益这是干什么?你身为朝廷兵部左侍郎,如此这般,要是被外人看见了,还不得参咱家一本?廷益快快请起,折煞咱家了。”
赵谦心道你个司礼监的太监,出来见官大三级,老子有什么办法?口上却说:“高公不受下官敬仰之情,下官愧疚万分,简直是不忠不孝之辈,于心何安?”
杜勋见罢说道:“高公,赵大人可懂得孝敬,可不像有些人,简直是目中无人!”
高启潜于是对赵谦的叩拜坦然受之,说道:“赵大人有什么难处,尽管对咱家说。”
“高公明鉴,初时杨阁老主议款,下官身受阁老之恩不敢忘,非得已在奏书上签字,实非真心以为议款为善。今日东虏入寇,下官欲报效朝廷而不得,心其痛焉,请高公收于帐下,全下官忠义报国之心,万死不辞。”
高启潜凝神,心道咱家早就猜到你不想跟着杨嗣昌一起栽,扶起赵谦,高启潜踱了几步,说道:“张岱押俘入京,所部编为西虎营,是廷益旧部,可以让廷益统管西虎营御敌,只是怕朝中有人谗言。”
赵谦道:“让下官统辖西虎营,出城与东虏决战!”
“哦?”高启潜看了一眼赵谦,心下盘算,如果有人主动攻击东虏,皇上就不会以为我高启潜无能,而且赵谦善战,万一赢了,以后咱家在皇上面前,也好说话些。
“西虎营是京师少数能打的兵力,廷益好自为之。”高启潜慎重地对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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