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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助人为快乐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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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家钱庄就位在县城最热闹的市集上,然而说是最热闹的地段,此刻近晌午,在路上行走的人却不多,和京城熙来攘往的人潮完完不能比,而且每个人皆是眉头深锁,一副天快塌下来的样子。

    这也难怪。

    要不是她意外得到皇商令牌这个宝贝,回到这儿恐怕也只能啃野菜度日。

    “艾大师既然有皇商令牌,大方走进去便是,竟还要我家大人陪同,简直是把我家大人当随从了。”八贤跟在身后,忍不住碎碎念。

    魏召荧微侧眼,目光森寒得教他不敢再多嘴。

    “八贤,我是把你家大人当朋友,怎会是随从?你鈶我扣这帽子也未免太大了。”艾然没好气道。

    闻言,魏召荧微扬起眉。这身分听起来真是陌生又突兀。

    “哪来的朋友,男女岂会以友相交?”

    “不然所谓的红粉失己、青山之交是怎么来的?”她回头,双手叉腰等他赐教。

    八贤闭了闭眼,姑且充当夫子,为她解惑。“每个朝代民风开放程度不一,艾大师,你可知道为何王朝律例规定女子謢十未出阁,只能入府为奴度日?”

    “不知道。”事实上,她很想把定下这可恶律例的家伙拖出来毒打一顿。

    “那是因为女子年过双十就无生产能力,一个无生产能力又无任何助力的女子留在家中能有什么用?”

    换言之,未婚女子地位不高,想与男子平起平坐简直异想天开。

    “喂”谁家的女儿更年期来得这么早?

    “一个只会蚀米的姑娘自然要推出家外,留着能干么。”

    艾然嘴角抽搐。“谁说姑娘家只会蚀米?”

    “要不然还能如何?”

    “我从吞云到将日城,可是亲眼见过不少姑娘家开门做生意的。”她们也是有手腕有脑袋的,谁说她们只会蚀米?

    “那是她们已经出阁你要知道,未出阁的老姑娘,就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八贤摊摊手。

    艾然紧握粉拳,忍住扁人的冲动。“八贤,一个姑娘家的价值不是取决于出阁与否,或肚皮争不争气,就好比一个人的价值并不完全在于成就,更是在于成就社会!只要律例不设限,姑娘家同样可以有所成就,造福他人!”

    “是吗?”

    “我就让你看看,一个三十岁的姑娘,可以改变什么?”赌上她艾然之名,她跟他拚了!

    在这个女权如此低下的王朝,她会用实力证明,女人的价值绝对不在生孩子!

    “好,第一步,钱庄自己去。”八贤立刻提议。

    “好才怪,我又不是笨蛋。”摆了个鬼脸,她二话不说地拉着魏召荧。“大人,你答应我了,可千万不能食言。”

    魏召荧怀疑自己何时答应了她,但放她独自上钱庄,确实不妥。这儿虽说未受洪灾太多波及,但物价哄抬造成生活困难,难保不会有人因饥寒起盗心。

    “走吧。”他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谢谢大人。”她朝八贤笑得挑衅。

    她当然要善用弱质女流的身分,博取有力者的同情,明明有人可以提供帮助还硬撑着独自奋战,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八贤耸了耸肩,没踏进钱庄,反倒到外头走动,查探消息。

    “八贤没有恶意。”踏进钱庄,随即有人引领入厅,魏召荧趁机淡声替随从解释着。

    “我想也是。”虽然八贤嘴巴很贱,可是他说的其实是这个王朝的普遍价值观,同时也是在——“说穿了,他不过是在警告我,别对大人有非分之想而已。”

    魏召荧愣了下,极意外她能将八贤的心思看得这般透彻。

    他的反应教艾然笑了笑。“不管怎样,嘴坏总好过心坏。”犀利之词有时候反倒可以提醒她很多事。“不过他实在是想太多了,我真的是把大人当成朋友罢了。”

    啐,以为她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

    不好意思,她本身就是凤凰,就算在平地走,一样是凤凰!

    魏召荧微扬眉,对她不着痕迹地撇清两人关系,心里有种吊诡的在乎,不过倒是确定她和一般姑娘家极为不同。她够呛绝不退让,一番唇枪舌战,看似屈居下风,却总能在最后打一记回马枪。

    和一般姑娘家的温良谦恭美德完全背道而驰,但是倒是挺新鲜的。

    “不过八贤有一点说错,王朝会有姑娘家双十前须出阁的律例,是因为数十年前战火四起,导致人丁凋零,为能延续子嗣,才用律例以为规范,事实上年过双十未出阁的姑娘极少,当年设计的奴营也是从事军衣制作。”

    “是喔”她撇了撇嘴。这种说法,她勉强可以信服,但还是不爽。

    “客倌,请进。”钱庄伙计扬笑招呼着。

    “我还以为钱庄有多可怕,看来是我想多了呢!”她原以为所谓的钱庄会像是地下钱庄那样,哪知就跟一般的铺子没两样,而且这掌柜还挺年轻的,面猈极为有型,一见人便扬笑,但不知为何那笑意总教她觉得有些发冷。

    “不就是供商贾借贷或兑票的票号罢了。”

    “是喔。”那不就跟银行没两样?不对啊,既然如此,那他干嘛还特地陪她来?跟她说一声不就好了。

    不由得偷觑他一眼,就见他直视前方,朝掌柜颔首。

    “两位是想要借贷还是履票?”掌柜温声问着。

    “要提现银。”

    “那么银票”

    她从包袱里取出皇商令牌,小声道:“掌柜的可识得这个?”

    掌柜取来一瞧,微愕地看了她一眼。“敢问阁下是?”

    “艾然。”

    “果真是艾大师。”

    艾然一怔。“咦?”她名声有这么响亮吗?

    “皇商发出消息给各票号钱庄,言明持有这皇商令牌之人名唤艾然,要是签名不对,不得提领,此外要立刻报官严办,但只要是艾然本人,便可以无限兑领,也无兑领期限。”掌柜说着,玩味地打量着她“不知大师要取银票还是现银?”

    艾然听得小嘴微张,震愕得说不出话,还是魏召荧出了个声才教她回神。稍稍盘算了下,她道:“三百两银子。”

    没想到卫爷如此尽心尽力,还发派消息给各票号钱庄,而且给她无限兑领的额度,最重要的是无兑领期限天啊,她这不是拿到一张超级无限卡了吗?

    “三百两便足够?”掌柜再问。

    她掂算着如今的物价。“暂时先如此。对了,能不能将其中的一百两换成碎银?”

    “好的,请稍等。”话落,掌柜便转进柜台后方的一扇小门里。

    “天啊,我真不敢相信卫爷竟完全说到做到。”艾然小声说着。

    “卫爷贵为皇商,岂有失信于人的道理?”魏召荧轻声哼着,打量着厅里花架上的各种稀奇古玩。

    虽说能够开设钱庄,通常代表背后的金主财力雄厚,但有必要在这里摆上这么多古玩?

    “可是他没规定兑领期限和上限,难道不怕我狠足了心吃垮他?”尽管对她来说,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但拿得太多,总觉得有些心虚。

    “卫爷是个痴心人,哪怕用所有财物交换妻子,恐怕连眉都不会皱一下。”收回目光,他忖了下才道:“我以为你会提领更多。”

    当初劝她将皇商令牌还给卫凡,以免再遇险事,她想也没想地拒绝,以为她是个嗜财如命的姑娘,如令看来,倒是他带着成见误解她。

    “我也在犹豫该不该再提领多一些,因为这儿的物价实在高得离谱,相信有许多人没有饭吃,我也想帮上一点忙,可是这钱又不是我自个儿的,要是提领太多,总是对卫爷过意不去。”

    事实上,一口气领了三百两,已经是笔天文数字了呀!

    “那倒是,这里的物价竟然比京城高上数倍,实在是不可思议。”京城一斗上等的米也不过五百文钱,可见在吞云一带,有人处心积虑哄抬价格,自以为天高皇帝远,管不到这,甚至连发生洪灾还不收手,反而变本加厉。

    这种害虫要是不揪出,百姓何以维生。

    “就是啊”她咕哝着。

    一会儿,掌柜取出一只木匣和一个锦囊,搁在桌面,打开匣盒,是白花花的银子。

    “请点算。”掌柜拉开锦囊,倒出一桌面的碎银。

    艾然的眼闪了下,随即纤指飞拨,不过眨眼工夫,就已将所有银子点算完毕,并签上大名。

    “艾这手法好快。”掌柜忍不住赞叹。

    “好说。”她本来的正职是银行的理财专员,算钱是她的业专兼理想。“那么,我们先走了,谢谢。”

    她先握好锦囊,随即又抱起木匣,那木匣颇有重量,教她身形稍偏了下,身旁立刻伸出一只有力的手臂,帮她把木匣接了过去。

    “谢谢你,大人。”

    “不用多礼。”说着,他回头朝那掌柜颔首,就见掌柜扬笑恭送。

    待两人踏出穿堂后,掌柜才微弹指,立刻跑进一名护院。

    “去通知大人,大鱼来了。”掌柜换上冷冽的神色。

    “是。”

    离开钱庄,艾然就忙着采买,每到一处就被物价给吓得咋舌不已。身上不是没银两,实在是昂贵得买不下手。

    可是,民以食为天,该买的还是得买,她只能尽量挑些便宜的菜。经过布庄时,又挑了几匹朴素的轻罗,打算替那些孩子添夏衣,再挑一匹质料好些的织罗,打算带回家孝敬老人家。

    回头再到米铺结账,托掌柜把米送到友人屈心宁那,算了算,不过采买一些基本民生用品,那三百两银子就用去大半。

    “你不替自己做套新衫?”回程坐在马车上,看她不断地分配给谁的物品,魏召荧忍不住开口问。

    “我?我不用啊!我这衣裳还很新,而且很耐穿。”除了质料有点粗糙磨皮,她挑不出该换的理由。

    他眉头微扬。“你一心只为他人计划,没替自个儿打算?”

    “我这不就是在为自己打算吗?”

    “打算在哪?”

    “只要看他们开心,我就开心,我为自己的开心努力,这不就是在为自己打算吗?”她好笑地看着他。“人生在世,求的不就是开心度日?就这么简单。”

    一席话语藏着不忮不求的豁达,认魏召荧对她改观,在脑海中,她这个人的面貌愈来愈具体。

    “受教了。”他难得微掀唇角。

    那笑意很淡,几乎融进空气里,但就一个向来面无表情的人来说,这笑俨然像是冲破云层的曙光,眩了艾然的眼,也让她的心不自觉颤了一下。

    “怎么了?”魏召荧被她注视得有些不自在。

    “大人,你笑起来真好看,真应该多笑。”她由衷道。

    说来,当初她没设定他面瘫啊,可他的表情真不是普通的少,眼下一扬笑,就像是泥偶变成了人,被注入了灵魂。

    “你”魏召荧有些赧然。

    “唉,是不是女人年过三十,就把羞耻心给丢进坟墓里了?”负责驾马车的八贤听到这忍不住摇头叹气。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拐弯骂她不知羞耻?

    “待问你呀!竟敢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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