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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仙人峰上正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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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满了青苔,极是滑腻,如果不是轻功有造诣,也是只好峰兴叹而已。

    六指先生所住之处,乃是峰顶。那山峰顶上,却又与众不同,乃是老大一块平地,终年风清日丽上方草如茵鲜花似锦。六指先生拣了这样的一个地方,作为居住之所,本来是再也清幽都没有,但怎如此清静的一个地方,却要发生武林之中,最不平静的事情。

    那一日早上,只见在一株古松之下,一槐大青石之旁,有两个人,正在对奕。那两个人,全都生得貌相清古。一个,在拈子沉吟间,右手大拇指旁,生有一杖枝指,正是六指先生。另一个,身材瘦削,三络长须,双眼炯炯有神,右手正在把玩一柄,青翠可爱的碧玉如意,那人便是以爱玉驰名武林,一身武功,极为怪异,只要对方持有好玉,不论对方是否邪派中人,都肯授对方武功的武林怪杰,自号碧玉生的祁珏。

    两人各自坐在石凳之上,看来极是优闲。但是在他们不远处,却有一个黑凛凛的大汉,豹头环眼,虹髯如戟!

    那大汉手中,提着一只黑漆确的大铎,高可四尺。宽约尺许。那铎,本是钟的一种,形如斧首,乃是古时祭祀礼乐之中,颇为重要的一种乐器。

    但铁铎上人的那只铁铎,当然已经不再是乐器,而是名震天下的一件兵刃。相辑铁铎上人年幼之际,便已然气力过人,天生神力,无人能敌。因此,在艺成之后,也一直没有称心的武器使用。直到数年之后,偶然经过三峡附近,见当地船民,正向一只铁铎焚香致拜,又有土豪在勒索银钱,铁铎上人一时不一平,上前干涉,和土豪动起手来,三拳两脚,便将土豪打走,又见乡民迷信可笑,想将那铁铎提了起来,怎知却提之不动!

    铁铎上人当时一惊,实是非同小可,因为他自知神力,要提起三五百斤的物事,并非难事,而那铁铎,竟然如此之重,去是始料不及。

    因此,他又另访名师,苦心练功,又过五年,再到那地方,才将铁铎,提了起来。

    翻过了铁铎一看,背后镌有这样一行字:“大禹治水,制铎所铸,二十七招铎法,留赠后人。”下面并无署名,只镌着一头豹子。

    铁铎上人心知一定是唐朝天宝年间,一位武林异人的贵物,又在铁铎之下,得了那二十七招铎法,从此便声名大噪,时间一久,人皆称之铁铎上人,本来姓名,反倒无人提起!

    此际,只见他身形盘动,那只铁铎,荡起匹练也似地乌虹,绕在他身旁,招数浑厚刚猛之极,舞了一会,将铁铎“砰”地一声,向地上一放,着正在对奕的两人,大声道:“你们两人,难道不知强敌即将前来此间生事么?”

    六措先生淡然一笑,拈起一枚棋子“叮”地一声,放了下去,道:“知道又怎么样,难道可以阻止他们上山来么?”

    铁铎上人浓眉掀动,大声道:“哼!你们两人,不是整日弄琴玩玉,便是呆坐下棋,竟然一点也不思对策,却是何意?”

    铁铎上人,脾气极是焦躁,想到点苍,峨帽两派高手,即将攻来,恨不得拔天倒地,与之大战一场,可是偏偏这几天来,仙人峰上,又平静得很,而六指先生与碧玉生两人,像是没事人一样,是以铁铎上人,心中更是不耐。

    只听得碧玉生笑道:“六指,这一局,却是你输了,难道还不服么?”六指先生则道:

    “不错,我输了七子。”两人嘻笑对答,竟然不再理会铁铎上人!铁铎上人一张黑脸,涨得通红,大踏步走了过来,手起处“呼呼”两掌,疾推而出,将大青石上,百十枚棋子,尽皆“嗤嗤”连声,推了出去,有的射山三四丈开外,有的则深深嵌入树身之中!

    六指先生和碧玉生两人,振衣而起,哈哈大笑道:“铁铎,你也未兔太扫兴了!”

    铁铎上人也正想说话,听得半山腰上,传来了六七下啸声!那六七下啸声,或急或徐,或高亢,或低沉,悠悠传来,显见发啸之人,无一个是武中庸手。

    铁铎上人立即面色一变,道:“你们还说我扫兴?瞧,这不是来了?”身形如风上滴溜溜一转,来到了大铁铎之旁,用手一提,已然将那只玄铁铁铎,提在手中。

    碧玉生和六指先生两人,互了一眼,不由得笑得直不起腰来。铁铎上人瞪着铜铃也似的眼睛,大声道:“敌人来了,还笑什么?”六指先生道:“铁铎,你一连数日,大惊小怪,竟弄得连好朋友呼啸之声,都认不出来了,难道还不好笑么?”

    铁铎上人一怔,随即喜道:“!是他们七个怪物来了!”他这里一言甫毕,只见上山之处,人影连闪,已然闪上七个人来。那七个人一到山顶,便一字排开,为首一个,乃是大胖子,大声道:“铁铎,背后莫说人是非,我们怎见得便是怪物?”

    铁铎上人见来到的七人,正是自己莫逆之交,竹林七仙,心中已然大为高兴,哈哈大笑道:“你们七人不是怪物,谁是怪物?闲话少说,快商议如何退敌,却是正经!”

    六指先生却道:“七位别听铁铎的胡说,我这里有陈年的百花隹酿,咱们先共谋一醉再说!”七人齐声道好,却将铁铎上人气得吹胡子蹬眼,又明知自己囗齿不灵,讲他们不过,只得赌气不开日!

    六指先生果然命小童搬出隹酿来,众人便在草地下或坐或卧,大声言笑,足饮了一个来时辰,胖子生死圈林豪,才停杯道:“六指,咱们玩乐管玩乐,我们一路上来的时候,已然打听得武林中不少高手,平时绝不出动的,竟也全向此而来了,不知你们作主人的,打算准备如何迎接?”

    六指先生拍手笑道:“笑话,仙人峰又不是我的,他爱来不来,关我什么事?”

    神笔史累道:“六指,你可别将车情看得太过轻松了!”六指先生面色一沉,道:“史老三,你又来煞风景作甚?”铁书焦通大声道:“六指先生,峨萆点苍两派,认定你害了吕腾空的儿子,这却不是小事,不妥为应付,便是一场武林大劫!”

    六指先生为人,本来已然淡泊恬静,到了极点,因此,仍是一笑道:“就算是一场武林大劫,劫不由我而生,干我甚事?”

    铁铎上人了半晌,这时后才愤愤地道:“七位不要再和他说,到时候,我们大家来一个不理,看他如何对付!”

    六指先生笑道:“峨帽点苍两派,并非是下三滥,焉有不讲理的道理?”神笔史聚正色道:“这就很难说了,如今,整个事情,像是有一个极神秘,而神通又极为广大的人,在从中挑拨一样!你可知道,成震天下的七煞神掌,又重现武林了么?”

    六指先生不禁耸然动容,道:“难道竟是七煞神掌主人,从中捣鬼?”史聚摇头道:

    “那倒不是。”便将自己所知,吕腾空夫妇和韩逊,火凤仙姑两人结怨,飞燕门掌门,青燕丘君素只怕也要赶下山来一事,草草地说下了一遍,六指先生听罢,不由得默然。

    铁铎上人心知他已知事态严重,便哈哈一笑,道:“饮!下棋!”生死圈林豪,了铁铎上人一眼,道:“铁兄,事情非同小可,咱们自己人之间,莫生嫌隙,此次上山来的,固然各门各派人物都有,但如果真要动起手来,咱们十人,却只怕不会再有什么人来帮手了!”

    铁铎上人豪气千丈,道:“只凭咱们十人,怕也已足够了!”铁铎上人此言,倒也不是炎炎大言。需知道十人,各自身怀绝技,已然全是第一流的高手!如果真要是动起手来,对方若没有那么多的高手,是一定讨不了好去的。神笔史聚,正再想说话,突然,了无声息,已然有两个人,上了峰顶。那两人上山的身法,快疾之至,只见灰影一闪,人已然上了来。

    众人定睛一看,来者却是两个中年女子。只见那两个中年女子,向家人行了一礼,道:“不知哪一位,是六指先生?”六指先生站了起,来道:“在下便是,不知两位,有何见教?”

    那中年女子道:“晚辈乃是飞燕门门下,奉家师祖之命,先上山来谒见六指先生。家师祖言道,她欲向六措先生,暂借仙人峰上一处地方,容飞燕门中数人,暂住几日!”

    六指先生听了,淡然一笑,道:“我仙人峰上,只有三间草堂,却再无其他房舍!”

    那两个中年女子,又行了一礼,道:“何消房舍,但愿有一块空地,则于愿已足!”

    六指先生道:“既然如此,两位可在峰顶,任择一地便了!”两人躬身道:“如此则多谢了!”辖身四,一起来到两棵大柏树之间,自怀中取出十七八根三尺来长的铁棍来,顺手抛出,那些铁棍,各自幻成一溜精虹,在地上。片刻之间,便已然围起了十丈方圆的一块空地。

    而在那些铁棍之上,都以红漆,涂着一只小小的燕子。两人做完这些,又向来人,行礼告退,道:“晚辈等去请家师祖上山来,多承各位,慨借一地之德!”说毕,身形飘飘,迳自下山去了。

    等两人走后,六指先生叹道:“飞燕门一门,虽然全是女子,但是在武林之中,有此地位,亦非偶然!这两人,只不过是丘君素的再传弟子,行事武功,已有如此修养!”

    众人心中,也都有同感,各自谈论了一阵,只见那两个中年女子,去而复返,在她们的身后,跟着一个,一身青衣,形容丑陋,面罩寒霜,目露精光的老婆婆。那老婆婆虽然已经鹞皮鹤发,但是却毫无之态身子笔直,行动之间,简直不像在走路,而像是在水面,自在飘行一般。

    众人一见,便知那是飞燕门掌门,武林之中,第一女异人,青燕丘君素。众人之中,与飞燕门向无往来,丘君素一上峰来,既不理人,众人也不去理会她。

    在丘君素身后,又跟着四个飞燕门的再传弟子,一起来到了那块空地之上,搭起帐幕,埋下了锅灶,再不与宋人交谈。

    神笔史聚悄声道:“看情形,点苍峨帽两派高手,也不见得便会占尽上风,丘青燕和火凤仙姑上父情如此之好,她自然是帮着火凤仙姑,来寻天虎吕腾空的麻烦来了!”

    众人尽皆点头,碧玉生道:“到时,我们若能置身事外,倒也有一场热闹可看。”

    神笔史聚笑道:“你想得倒不错,只怕首先遭殃的,便是你与六指!”众人一面言笑,一面仍然是开怀畅饮,不一会,只听得半山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阵“轰轰发发”的怪声,那声音,像是劲风吹袭着烈炉烈火猛窜时,所发生出来的一样。

    同时,只见半山腰中,冒起了老大的一股浓烟来,浓烟之中,火星迸跃,时时还可以看到一溜溜的烈焰,腾空而上!

    铁铎上人一见了这等情形,便大声叫道:“老贼可恶!”提起了大铁铎,大踏步地,便要向上山之处,迫了上去。但是他只跨出了一步,已然被竹林七仙中的三个人拦住。同时,碧玉生也已然沉声喝道:“铁铎,不论何人上山来,咱们暂时,都不可生事,且由得他去!”

    铁铎上人道:“碧玉生,你们平日,目中无人,如何今日这等容忍起来?”六指先生也正色道:“铁铎,事情非比寻常,岂可贸然行事?”说话之间,只见那股浓烟,已然越来越近,最奇的是,仙人峰上,风势颇劲,但是那股老粗的浓烟,却是笔直上升,并不被风吹散。

    幌眼之间,只见一个神威凛凛,身高八尺,一身红衣的大漠,已然出现在上山之处。

    那大漠身材之雄伟,看来犹在铁铎上人之上!只见他右臂袒露,肌肉盘札,执着老大的一个火把。那火把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扎成的,冒出的火焰上尚达五尺,火焰之上,便是冲天浓烟。

    那大漠一上来,便大剌剌地向前跨出了几步,可是峰顶上众人上竟没有一个,去理睬他的,那大漠脸上,略现忍容。

    但是片刻之间,忍容已敛,只听得他大声道:“华山门下,掌火使者,奉祖师之命,来此暂住,先行通报,勿谓失礼!”

    众人面上,都似笑非笑地着华山派的掌火使者,只有铁铎上人,实在按捺不住,直跳了起来,叱道:“放你妈的尸!咱们也上华山去,这样擢武扬威,你那老贼祖师,容得容不得?”

    那掌火使者,冷冷地向铁铎上人,看了一眼,道:“阁下可是此间主人?”六指先生连忙向铁铎上人,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禁声,如今绝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铁铎上人悴然住日,六指先生道:“既是华山烈火祖师,要驾临此间,在下自当欢迎,使者请便!”那掌火使者“嘿嘿”两声冷笑,态度傲慢之极,走出五六丈,拣了一块空地,双手用力,将那火把,向地上一,便双手腰,站在火把之旁不动。

    众人俱都知道,华山一派,自大已惯,尢其是掌门人烈火祖师,因为在武林之中,辈份极尊,所以更是目空一切。

    这掌火使者,在华山派中的地位,尚在十二堂堂主之上,一身玄门外功,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也难怪他态度傲然。

    大火把才入地上不久,便听得一阵乐音,传了上来。不一会,只见四个红衣童子,各捧乐器,缓步吹奏而上。在四个红衣童子后面,跟着三个汉子,俱皆是步履稳沉,一眼去,便知功力不凡。那是华山十二堂主中的人物。

    最后,才见到一个满头红发,宛若头上,顶着一丛烈火,身形又高又瘦,看来像是一条竹竿,但是又偏偏穿着一件,宽大已极的红袍,红袍之上,又以更红的丝线,绣出团团烈火飞腾之像的老者,两眼向天,缓缓地向山上走来。

    这些人,到了峰顶,也是自顾自地在火把之旁,张开了牛皮帐幕,安顿了下来。

    那只大火把,始终“轰轰发发”地燃烧着,浓烟冲天。六指先生,向之了半晌,双眉略蹙,站起身来,道:“各位,咱们还是到茅屋中去坐吧!”

    竹林七仙却一齐摇头,道:“就在此处,又怕怎地?”不一会,又突然听得,响起了极是难听的一阵哭嚎之声!神笔史聚笑道:“好哇,牛鬼蛇神,什么样的东西全来了!”那哭嚎之声,由远而近,由下而上,傅了过来,来势本是极快。但是,在将要到达峰顶之际,忽然听得一个清脆悦耳的少女声音道:“借光!借光!”

    又听得一个极是难听的语音叱道:“什么东西,快给大爷让路!”就这几句话的工夫,峰顶众人,循声去,已然看到四条人影,飞掠而上,俱是一面向上掠来,一面四人竟在交手!

    只见两个,乃是鬼圣盛灵的儿子,勾魂使盛才,和夺命使盛否两人。另外两个,却是一男一女。那女的,年纪只不过十五六岁,神态娇欲。一身衣着,颇是奇怪,两只衣袖,像是灯笼一样大!那男的,年约二十,神气清朗,手神飞逸,是一个罕见的美少年。

    盛才和盛否两人,手中哭丧棒和招魂幡,暴风骤雨也似,向两人点出,看情形,他们是想赶到那两人的前面去。

    但是,那一男一女两人,身法却极是快疾,幌眼之间,已然到了峰顶。只见那少女,一到峰顶,便转过身来,娇叱道:“无主游魂,也敢与我们争路,叫你知道我们的厉害!”她这里才一顿间,盛才的招魂幡,已然卷起了“腊腊”风声,当头压下!

    而盛否的哭丧棒,也已然颤起一个圆圈,疾向她胸际点到!那少女身受两人的夹攻,可是神态却仍然极为安定,更奇的时,那与她一起上来的年轻人,竟然背负双手,缓步踱了开去,像是知道那少女,绰有馀力,定能应付两人一样。

    此际,在峰顶的众人,全是武林之中,知名之士,如烈火祖师,丘君素等人物,都是辈份极高的高手,他们自然知道,鬼圣盛灵的两个儿子,鬼宫双使,绝不是等闲人物。

    而且,更厉害的,还是鬼圣盛灵本人。这一双少年男女,众人尽皆不知来历,不少人心不禁为他们耽心。正在众人,一齐向少女去之时,只见那少女,突然一声娇叱,身形疾向后退出了丈许,盛才和盛否两人,各自身形飘动,响起了极是难听的哭嚎之声,一齐扑了过来!

    神笔史聚在一旁见了这等情形,正待出面,为这少女打抱不平,突然听那少女大笑道:

    “两只野鬼,你们上当了!”

    语言未毕,只听得两下裂帛之声,那少女宽大已极的衣袖,突然裂了开来,两条老粗的铁链,夺袖而出,如虹龙飞舞,卷起两道黑蛀,向盛才和盛否两人,没头没脑地盖了下来。

    不但是事出意料之外,而且,那两条铁链,还带起了排山倒海也似的一股大力。

    三人本就相隔的极近,那两道铁链,才一扬起,劲力排荡,盛才和盛否两人的号叫声上立时被压了下去。

    紧接着,那少女双掌翻飞“呼呼呼呼”,已然接连拍出四掌。在她拍出四掌之际,双链仍然是舞动不已,招式怪到了极点!鬼宫双使,一时情急,竟忘却自己,刚上峰顶,身后数尺,便是悬崖,竟然不约而同,一齐向后,退了开去,一退之下,一脚踏空,待知道不妙时,那少女已然哈哈大笑,铁链挥动,又是一步进逼,只听得两人惊叫一声,一齐向下跌去。

    仙人峰陡峭无比,三千六百级石级,何等高峻,这一跌下去,两人岂会有命?那少女面带笑容,手臂一挥,将铁链盘在臂上,向那年轻人走来,道:“哥哥,已将那两个野鬼,打发下山去了!”

    那年轻人一笑,道:“不错!”他们两人的态度,极为镇静,像是刚才的一场恶斗,根本就未曾发生过一样。他们自己,虽然不急,俱是众人之中,却颇多人为他们耽心。碧玉生朗声道:“两个小娃子,你们已然惹下大祸了!”读者诸君上课来早已知道,那一男一女两人,乃是谭月华兄妹。谭月华秀眉一挑,道:“惹下了什么大祸,尚祈指教。”碧玉生道:

    “两个鬼儿子死了,老鬼岂肯与你们干休?”谭月华嘻嘻一笑,道:“老鬼若是来了,我只往前辈身后一躲,还怕什么?”碧玉生不由得被她逗得大笑起来,他笑声未毕,突然又听得“呼呼”两声,两个人从石级之上,被人直抛了起来,落在峰顶!

    众人心中,不禁尽皆愕然,停睛一看,被抛起来的两人,竟正是鬼宫双使,盛才盛否!

    两人结结实实地被摔在草地之上,但他们究竟一身功夫,非同等闲,立即便一跃而起。

    众人正在错愕,何以两人跌了下去,竟至不死,巳然听得一人,沙声大笑,道:“六指先生,来者是客,虽然鬼子鬼孙,惹人讨厌,但打狗也看主人面,暂且看在老鬼的面上,由他们在峰顶开开眼界也好,又怕什么?”

    话才说完,人已上了峰顶。只见他一身肥肉,肩挑石担,正是太极掌门,胖仙徐留本!

    竹林七仙一见他现身,便各自冷笑一声,那当然是为了鄙夷他日前所为。但是徐留本却若无其事,来到飞燕门众人的旁边,将石担一放,便坐了下来,向盛才盛否两人道:“你父亲日前,在我手中,拣了一个便宜,本来我眼看你们跌死,也不能救你们,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是以才便宜了你们,还不远远地躲了开去,仍要在眼前现世么?”

    看他讲话训斥,俨然是一代宗主。但是,当日在茶寮之中,他对付吕麟之际,却又实足是一个卑污小人。盛才盛否两人,心中又气又怒,但是他们又知道,在这仙人峰上的,全是些一等一的高手,连那不知来历的少年男女,自己也招惹不起,遑论他人?因此,只得忍气吞声,等自己父亲到了再说,各自“哼”地一声,便远远地避了开去。

    谭月华兄妹两人,也慢慢地向外,走了出去,可是走不几步,忽然听得华山派那面,有人哄道:“小女娃,你过来!”

    那发话之人,内功也颇是精湛,声音缭亮,人人可闻。而且,虽然未曾指名道姓,俱是峰顶之上,却是只有一个少女,当然也可以知道,那一句话,是为什么人所发的。

    可是,谭月华兄妹两人,却装成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笑语不绝,向前去走。那发话之人,正是华山派跟着烈火祖师上山来的六大堂主之一,一见对方,竟然不眯不睬,脸上不禁大是铷不下来。

    身形一幌,便已然来到了谭月华兄妹两人的面前,面带怒容,喝道:“小女娃,叫你过来,如何你假装没事人?”

    那堂主如此厉声喝问,本来,已然大大不合武林之中,同道相待的规矩。但是华山派一向骄妄已惯,这样的行事,在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一时之间,竹林七仙和碧玉生等人,人人欠了一下身子。看他们的意思,显然是准备双方在起冲突之际,助谭月华一臂之力。但是谭月华却向他们十人,笑了一下,又转过头来“喔”地一声,道:“原来阁下是在叫我,我却不姓小,也不叫娃子!”

    那堂主“哼”地一声,道:“小娃子,谁与你油腔滑舌?你快点随我来,祖师有话和你说!”

    谭月华奇道:“祖师?什么祖师?”她这种神情,分明是假装出来的,因此,也就格外显得可笑。众人之中,已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而尤以鬼宫双使,笑得最是大声。原来他们两人,刚才吃了谭月华的大亏,若不是跌下悬崖去的时侯,恰好碰到徐留本上山来,两人一头一个,抱住了他肩上的石担时,此际,两人只怕巳然粉身碎骨了!

    因此,他们见到华山派中人物,出头寻谭月华的晦气时,心中便大是高兴,唯恐他们不起冲突,大声怪笑,故意激怒华山派中人物。

    那堂主果然沈不住气,喝道:“祖师如今,亲临仙人峰,你还敢强嘴?”话一说完,右手疾伸,便向谭月华的肩头,疾抓了过来。但是,他这里才一出手,那年轻人的右手,却已然轻轻地搭到了他的肩上。那堂主只觉得一股大力,压了下来,全身皆软,已然伸了出去的右臂,不自由主地软垂下来!那年轻人淡然一笑,道:“朋友,有话好说,何必动手动脚?”那堂主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但是却又偏偏使不出力来。

    谭月华的哥哥,又是一笑,道:“朋友请回去吧!”轻轻一推,那堂主直跌出了丈许,想要勉力站稳时,大力未止“卜道”一声,坐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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