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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流满面的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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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听罗大佑的一首歌,台语歌,不记得什么名字了,竟然听到“前世的袈裟”这句,知道是谐音 ,原句必定不是“前世的袈裟”然而我却忽忽然有了许多感慨。

    先是想起小学一年级在东北时的同桌。他有好多好多漂亮的毽子,而我,一个都没有,妈妈不让我玩毽子,我也没有铜钱可以自己做。所以我非常非常羡慕他,非常非常想要一个漂亮的毽子,于是整天摸他那只最漂亮的毽子的羽毛。忽然有一天,我的书桌里面多了一只毽子,我想了又想,把它放回同桌的书包。同桌没说什么。当一年级结束,我要随父母去山西了。在班里和大家告别之后,他追出来,满脸通红,说想和我交换礼物。我想了想,没什么好东西,就拿了一本小人书给他,记得是小水滴历险记。他递过来一个毽子就跑了,就是曾经被我送回去的那个,我怔了一会,捧着那只毽子却没有欢喜,小小年纪的我竟然感到感伤。这种感觉很深刻,以至于我现在还记得。

    现在,我离开故乡多年,早已忘记了他长什么样子,毽子的毛也没有了,但是,那个摩擦得光滑的铜钱还挂在我的胸前,每夜伴我入睡。

    然后想起了初中时的同桌,那时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情敌”那年我15岁,和班上一个很受男生欢迎的小女孩半真半假地谈着恋爱。而他,调皮捣蛋的事情总是有他,学习成绩是倒数的,和我同桌,抢我的女朋友。而我,居然和他成了最好的朋友。

    他喜欢我写的短诗,我莫名其妙地喜欢他的那条长长的细细的黑色书包带。于是,我就天天缠着他要那条书包带。他开始不答应,最后让我每天写一首诗交换。我当真每天写了一首给他。于是结果是我拿着书包带欢天喜地,他别扭地抱着大书包回家。他会唱笑红尘,是风云再起里面林青霞唱的,我在小城里买不到磁带,只好央他每天给我唱,他觉得很滑稽,但是还是满足了我。中考前,老师把他调走了,我的同桌换成了一个学习很好的女孩子,便于我们讨论问题,然而我却觉得索然无味,和小小女朋友慢慢淡了淡了,然后分手。

    现在,我的同桌初中毕业后已经工作“多年”我在南方的城市里面听不到故乡的消息。偶尔看到手腕上随便缠着的书包带,才会发一会呆。

    接着想起高中时的同桌。当时因为父母没有给老师送礼,被打到最后一排,我就自甘堕落,上课看小说,自修迟到,听音乐。是他经常告诉我要按时交作业,争取得到老师的青睐,回到前面的座位坐。那时我在艺术团,专修唱歌,每天下课了就在教室里面唱,民族通俗什么都唱。他是最好的听众,每次都赞叹“真好听”然后指出哪一句似乎有点别扭。他的成绩也是倒数的,人却很老实,就是喜欢踢足球和打游戏。

    高三的时候我坐回了前排,父母还是给老师送了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现在,同桌电大毕业,在高速公路收费,偶尔会写信给我,淡淡地告诉我他现在工作很轻闲,有空的时候就练字,已经很不错了,应该快赶上我了。

    大学的时候没有同桌。一个舍友是广州本地人。他曾经为了帮我尽快适应广州做了不少努力,包括给我看广州音字典,无奈我太笨,最后还是放弃了。我在班里不愿意为任何事情争,所以每到评三好之类的时候我都会躲出去,是他为我争取到我应该得到的东西,然后告诉我:你这样是不行的,社会是残酷的。是他在大家分好吃的东西的时候给我留一份,是他在我过生日的时候没有一句问候,然后到校门口请我吃一个烤鸡腿。

    大学的时候在学校社团里,结识了不少师兄师姐。平时用声多,嗓子经常不舒服,他们帮我挑药,在我没钱的时候请我吃饭。生日的那天晚上师姐打电话来抱怨我没有告诉他们那天是我生日,叫我去他们的出租屋喝汤,师兄第一次下厨,献出了“处男汤”

    没有爱情的日子,我过得很幸福,我很知足。

    忽忽然似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好像对情爱绝缘。都是源于“前世的袈裟”

    又忽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木鱼,在青灯古佛下泛着幽幽的光,偶尔想起前世,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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