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馒头喂完,倘使她扑过来要抱,那也是有绝招的,只用一句话,就可以使她立刻抬起墩墩的小腿稳健向前。那句话就是,看鸽子,看飞鸟。
广场一端有放养观赏的和平鸽。每天清早就有人推着小车出来,上面放着玉米,很小的一袋就要两元。但这很小的一袋,倘使我不去买,小家伙却不认生,会自己去喊人家:妈妈,妈妈,这,这,伸手去抓,抓到了,自然还是我去会钞。很小的一袋,我心里暗暗诅咒商人的心黑,但这似水远逝的银子换来的小小玉米,却足可使朵朵朵硕大开,似乎还是我赚得多些?
喂完鸽子,嘻嘻哈哈的时间最好打发,眼见光线越来越强,炎炎躁躁,热意巍然,照例就是依依不舍。这时要她顺顺当当的转身就难了,需要把马脸拉长,做极严肃的样子,呵斥道:把手拿来!开始,朵朵听话,一说拿手,就把圆滚滚的小手迎上来——自然是要打上几下。近来,她母亲却是教导有方,再说打手,她行动迅速,立刻就将手藏到背后。那就要强人所难,把人家的小手从背后拉出来,绷着脸啪啪两下。
经历这么一个波折,就可以让朵朵颤颤巍巍的向回走了,照例顶着一路目光。这时候,就可以和她说说话,唱唱自己编的儿歌,里面总有朵朵的名字,所以她也高兴,张牙舞爪、左右摆动,表演着她的舞蹈。当然,近来就不同,一定是要我唱各式的儿歌,有时还是点唱。
这天回家,却有些不同。院子门前,忽听小鸟啾鸣,正觉世道太平,却见朵朵脚步蹒跚,拉着我的手朝着角落的汽车走去。定睛一看,原来汽车底盘下,一只雏鸟正在墙边唧唧啾啾地叫唤,便很吃惊。抬头看时,头上正有两只大鸟凌空飞过,原来这是一只从巢中掉下的幼鸟。
守门的大爷极是喜欢朵朵,一溜小跑地赶去,旁人看他急切,以为他有要事,却是赶到雏鸟旁,俯下身把那只麻雀拢在手里,捡来放在朵朵跟前。那只唧唧啾啾的雏鸟,挣扎着翅膀的麻雀,一下子就让那个紧握我的小手松弛下来,立刻转身奔了过去,她的胆子一向是大。
小鸟啾啾,自然要东奔西逃,每次,那老人都不厌其烦的给她拾来,而我却担心小鸟的命运,对它父母来说,舐犊情深,却和我没有两样。最后,朵朵的好奇,抵不住时间对我的逼仄,我勉强抗着,直到不得不离去的时候,只好强行把朵朵抱走,好在小家伙从来都不会拼命似的去要某件东西。走在路上,我心恻然,只是担心这鸟的命运。
有时候是下雨,门前散步大都会取消,这对我来说倒是好,地上淋漓,不合行走,只需硬气心肠不理那个金丝雀般的心思,施施自得的看书和写字。但也有例外,柔情缱踡,抵不住过来她磨磨蹭蹭地来喊爸爸,便只好自己辛苦,一面举伞,一面抱着这个小胖猪下山去也。那种情形,便只得一个词——自讨苦吃。
待一切都已结束,有时,我是当着她面开门而去,将一阵翻滚荡漾的喊叫留在屋内,有时,我是趁着她不小心,悄悄推门而出,那就会想到这可爱的家伙,一会儿警醒过来,该是怎样的惊慌失措。这都是好的,因为她时时刻刻的,正在成长。
记得看过一位作家的话,说自己一生最骄傲的便是儿子。那时看见,还以为人家矫情,如今来想自己的心思,一切正是如此。因为我对她的感情,就像涓涓溪流,但声若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