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您可能不知道,如今陛下新建弘文馆,抛开年幼的梁王和燕王不谈,那弘文馆的正副馆主之位,太子、蜀王、魏王都有份,独独漏了楚王,他如今,已然失宠了!”
“你懂什么?!”冯盎的愤怒简直要冲出胸膛:“你个蠢笨如猪狗的丧门星!你知不知道,正因为如此,才能说明楚王深受帝后的宠爱:你以为让楚王当这个什么劳什子馆主就是待他好?须知烈火烹油的捧杀才是最可怕的!不管这其中有没有皇后娘娘的暗中授意,陛下没有让楚王参与此事,这才是真正的爱护他!甚至于为了不让他继续出现在风头浪尖上,陛下想方设法的将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其他皇子乃至太子的身上,这才是真正的疼爱!况且——”
冯盎说到这里,深深地看了一眼冯智戴:“老夫若是有楚王这般能够率军扫平西北,金山祭天的儿子,你让老夫付出什么代价老夫都愿意!如此麒麟儿,当爹的心疼都来不及,还他娘的失宠?!冯智戴!你这脑子里到底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啊?! 想你那死去的小相好吗?!”
“……”冯智戴看着已经气到口不择言的父亲,他想反驳,结果发现自己说出任何话语都是多余。
而冯盎在骂完了儿子之后,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睛,开始沉思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诸多麻烦。
但……留给冯盎思考的时间,似乎所剩无几了。
“老爷!不好了!”就在冯盎父子在书房相对无言之时,冯盎的管家突然脸色惨白地推开了书房门,他甚至都来不及对眼前这冯盎教子的一幕表现出震惊,因为,他来禀报的,是让冯盎也震惊的消息:“老爷,您先莫怪小的未曾禀报就擅自闯进来,当真是出了要命的事情!”
“说!”冯盎睁开眼睛,他看着眼前的管家刘福,声音有些不悦:“你跟随在我身边多年,也算见惯了风浪,可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你这般……”
“老爷!”刘福甚至都没法等冯盎把这话说完,因为他知道,这次带来的护卫并不是那些人的对手:“老爷!先前有个衣衫破旧的年轻人跑来闹事,说这宅子是他家的,当时看门的守卫见对方穿着寒酸,对这番话自然是不信,可小的得知此事后留了个心眼,便问他是否认识河间郡王府的人,结果他说不认识……小的便当这人是穷得犯了失心疯,将人给丢了出去。结果这一下子就出事了!现在,外面来了一伙人,人数约莫数百,个个身手了得,府上的护卫压根就难不住,况且对方还是全身贯甲……这不用说,一看就是军方的人!”
“完了。”冯盎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父亲,来人是楚王?难道他还真敢对你下手?!”冯智戴此刻也从错愕中回过神来,但他还是自觉有恃无恐:“您可是陛下亲自下旨召见的,他怎么敢的?!”
“你这个蠢货!”冯盎甚至都懒得再去跟冯智戴解释,因为他知道,对方这次敢如此大张旗鼓,那就是摆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那个先前来闹事的年轻人,就是对方先前谋划许久,最终负责收官的那一记落子!
他冯盎,好歹英雄一世,可托儿子的福,这回刚来长安,就得被人信手屠龙!
(附:这里的信手屠龙,指的是围棋中的“大龙”,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大龙”的生死关乎棋局的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