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可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行人,五光十色的彩灯,人们脸上挂着兴奋幸福的笑靥,或拥抱或牵手或欢呼,也有单身的在独自享受节日的喜悦。
她走过一个又一个摊头,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她:“姐姐,买几个平安果回家吧。家里人吃了都会平安幸福哦!”
她低下头,对上一双明亮澄澈的双眼,含着清澈的笑意,那一双眼像是一汪泉水,看得她当下一愣。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年幼,也是这样纯白地像一张纸。
可是人长大了之后,总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最后,到底是被迫还是自愿的,连自己都弄不清楚了。
她半蹲下来,弯起好看的眉眼,问:“小妹妹,你妈妈呢?”
“妈妈去上厕所了,让我先看一下。”
“好,那给我六个苹果吧。”
“姐姐,平安夜的苹果要叫平安果哦!”她一边拣着苹果,一边说,“听说平安夜的晚上吃了平安果明年一年都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虽然说是迷信,但是有时候迷信一下也不错,姐姐,你说呢?”
陶可笑容淡了下来,但还是点了点头。
“姐姐,二十四块八角。”
陶可付了钱,想了想,塞了一个苹果给那个小姑娘,“这个平安果给你,祝你圣诞节快乐。”
小姑娘咧开了嘴,笑得更灿烂了,“谢谢姐姐!”
她直起身离开,转过身的一瞬不禁唏嘘了起来。
如果苹果真的能让全家平平安安的,那该多好。
只可惜,信仰总抵不过现实。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陶可没走几步,手机开始震动了起来。
来电显示上闪烁着“陈某人来电”,陶可不知为何,一点儿都不想应对,任由它在手心里振动,等待它自动隔断。
可是在陈子桥打了第三个电话时,陶可不由地开始怀疑,打这个电话的到底是不是陈子桥。
陈子桥会有这么好的耐心?
陶可想把手机直接扔回包里,可是心底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令她想把手机牢牢地抓在手里。
她很想看看,如果她始终不接他电话,他会怎么做。
五个未接来电后,手机终于安静了下来,半晌没丁点儿动静。
陶可看上去平静无澜,可她瞒不过自己,失望同浪潮一般扑面而来。
来来往往的行人,此起彼起的热闹,无时无刻的喧嚣筑就一个城市的繁华。
可是谁都知道,在繁华的阴暗面,不是一张张笑脸,而是夜已深欲哭无泪的辛酸。
有多少人在此时的热闹中默默努力,有多少人在热闹的人群中强颜欢笑,有多少人在浮华的表面下只余沉重的失落。
她伫足在原地,忽然笑了笑。
其实也没什么,都习惯一个人了。一个人多好啊,自由自在的。
而且是她自己故意不接电话的,干嘛搞得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她什么时候变那么矫情了?
自我建设做完之后,手机振了两下,陶可意外地收到了一条短信——
“楚煦说你不见了。你在哪儿?”
陶可对着手机屏幕情不自禁地弯起了嘴角。
别太贪心了,陶可,这样已经够好了。
陶可顿时心情舒畅,连步伐都好像轻盈了起来。走到一半,又有一条短信进来——
“我在你左边,上车。”
陶可怔了怔,停下了脚步,下意识地往路边看去。
路灯下,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了灯火交映处。
华丽的线条,低调的颜色,显著的LOGO,陶可不是傻瓜,不会不知道这个LOGO背后的代价是什么。不过这座城市里豪车遍地,保时捷悍马路虎兰博基尼随处可见,这样看来宝马也算不上什么大牌,多得是人为自己的座驾一掷千金。
陶可遥望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三步并两步上前。
到了车边,她敲了敲窗户,陈子桥把窗放下,陶可低下头来,把被风吹起的头发撂倒脑后。
她迎着风说话,怕他听不到,所以提高了声音:“你怎么来了?”
他看向她,脸色发沉,声音都是冷冰冰的,“上车。”
这是生气了?
陶可缩着脖子莫名其妙,他身边美女环绕应该高兴才是,没事跑出来同她生气,这不是吃饱撑得慌又是什么。
陶可撇了撇嘴,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厢里开了空调,温度很高,内外温差太大,陶可一下子缓不过来,捂着嘴打了个喷嚏,又抽了张纸擦了擦冻得通红的鼻子。
陈子桥冷哼一声,“知道冷了?”
陶可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只好闭着嘴不说话。
陈子桥又接着说:“谁教的你离开时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回家也不知道打个的?我告诉过你,艺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陶可冒出一声冷笑,“怎么?蒋若梦还不够,陈大经纪人,你也来质疑我的家教了?还真不好意思,我确实没什么家教可言,我父亲死得早,母亲又外嫁了,你不是不知道。”
陈子桥蹙了蹙眉头,深邃的眼睛如两颗黑曜石闪闪发亮,他沉吟了许久,开口:“无意提及你的父母,对不起。”
陶可垂下眸沉默,她好像听见身旁一声轻微的叹息,然后车子便启动了。
她没有问陈子桥去哪儿,反正去哪儿都不重要。
车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陶可别过头探向窗外,路边的事物飞一般地倒退,路灯的光亮在她的眼中连成一条线。
此情此景,她不由地回忆起了小时候。
那时,车还是一件很稀奇的东西,自行车才是主流。她还记得爸爸会骑着他的“老毛驴”接她下课。她永远都是坐在自行车前面的杠杠上,被父亲的双手牢牢地护住。爸爸常会跟她讲故事,或者让她好好观察经过的事物,有时候还会出题考她,比如“刚看见的花是什么颜色”之类的问题。
回家的时候,妈妈会站在路口,翘首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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