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到底怀着身孕,坐在丈夫身边的,任荣长慢吞吞的赶着牛车,生怕把媳妇给颠簸了。
从山脚下来,到了村道上,地里干活的村里人都看过来了,这是任家三房又去城里呢。
任家三个儿子分了家,老大老二都没有牛车,平素也很少入城,这三房倒是时常出入城里,似乎在三个儿子当中也数他们一家最是富有。
宋九怀孕的事,村里人还不知道,加上她裙子遮住了小腹,也没有人往这方面想。
出了村,宋九看着慢吞吞的牛车感觉跟自己走路没有什么分别了,又瞧着她家夫君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忍不住说道:“其实我身体不错的,这不是洗衣做饭干家务活也没有啥感觉。”
“要不咱们把牛车赶快些?”
不然太阳都升半空了,两人才赶到城里,还得卖皮子呢,卖了钱又得置办日常用品,这么下去,天黑都赶不回来。
任荣长那天可是被他爹教育了好一阵,这会儿不管媳妇怎么甜言蜜语也不行,还说道:“你要是觉得无聊,就靠我肩头睡会儿,我扶着你不会掉下去。”
倒也不至于。
宋九没再催了。
还真是快到晌午才赶到城里的,一路上看着人家挑担子入城做买卖的,都比他们走得快多了。
入城还是得交两个大钱,城里城外有很明显的变化。
城外的流民不见了,沿路乞讨的人也不见了。
城里头以前总是关着的铺子倒是一间间的开了起来,舍得入城交两个大钱的人多少手头还有余钱的。
不过小小安城还能看到驻扎在这儿的地方军,与以前巡逻的差兵不同,他们真刀真枪,骑着战马沿街过去,谁敢闹事儿。
宋九坐在牛车上看着慢慢地变得繁荣的街头,心情也好了不少。
任家的粮仓里装满了粮食,城里又太平了,还随处可见外地来的商人开设的作坊,从入城往城东头去这条街,她已经看到了两家绣坊。
作坊都是不大,但是听街坊们的议论,却都是背后东家有来头的,也是这一次安城来的贵人想方设法弄来的外地商人。
瞧着意思是安城再闹旱灾,那干脆不种地了,直接把这儿开得遍地作坊,各地的走商也都跑来安城拉货,安城百姓就不必逃荒去。
其实整个澧阳郡都是四通八达的,便是安城还有处码头呢,真把这儿开作坊给外地商人备货,也是可以运出去的。
这位贵人倒是挺能想办法,至少澧阳郡的百姓都记着这位贵人的恩情,就是不知这位贵人的来历,人家做好事也不留名。
宋九借着能听心声的先机,还真是听了一路。
牛车终于到了戏楼外,戏楼内外那更是热闹了,比先前还要热闹几分。
伙计进去传话,宋九还是在外头等半个多时辰,终于里头才有了动静。
胡管事脚步匆匆的赶来,看到宋九的时候,神色很有些古怪。
宋九一脸的歉意,刚想要解释几句,胡管事叹了口气说道:“头一回做绣品做成你这样的。”
“要不是跟你做了几回,真以为你这绣娘有性子,爱做不做的样子,着实让人又气又恨。”
她不是爱做不做,这不是城里城外乱么?再加上她又怀了身孕,前三个月又不稳当。
宋九最终来不及急解释,胡管事在看到她的绣帕后,又相当的满意。
“你这人家里是不是不缺钱,你这四十块绣帕,有二十两银子了,你不急着来要工钱呢?”
前段时间百姓生活不好,没余粮的直接在城外闹事了,这小夫妻倒是不急着过来送货赚了这笔银钱。
二十两银子在庄户家里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胡管事这么说也有道理,宋九又想解释了,谁知旁边有马车过来,跟随的下人认出了胡管事,这就将人叫了过去。
瞧着安城太平了,戏楼的生意太好,胡管事根本没有时间跟她扯谈,更没有时间听她解释。
胡管事这边笑嘻嘻的迎客,那边朝伙计招了手,将绣帕交到伙计手中,也没有交代什么,先迎着客人进去了。
伙计倒是机灵,立即上前说道:“还请夫人等一等,我将这些绣帕送进去,对了,先前楼里交给你绣的手帕呢?”
小主子都说这绣娘不靠谱,绣块手帕,几个月看不到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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