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乔麦第一次出国,也是她最远的一次旅行,远得她感觉自己早已经到了天尽头,可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她居然还在飞机上。
乔凉一直在听耳机,她拿了一只耳塞过来,发现里面在播放一首老歌,迪克牛仔的三万英尺——
远离地面,快接近三万英尺的距离,
是的一这耳。思念像黏着身体的引力,
还拉着泪不停地往下滴。
逃开了你,我躲在三万英尺的云底,
每一次穿过乱流的突袭,
紧紧地靠在椅背上的我,
以为,还拥你在怀里。
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俯瞰再也看不见的人,回望再也看不见的家,她隐忍的泪水,终于再一次静静地决堤
要飞向哪里?
能飞向哪里?
愚笨的问题。
我浮在天空里,
自由得很无力。
自由,她似乎已经渴望了很久。每一天对他抗议,抗议他的束缚和禁锢,如今,终于重获自由,自由得想直接从三万英尺的高空纵身跳下去。
乔凉也一直沉默,沉默地闭着眼睛,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她知道,他在生气。
他有足够的理由生她的气。
因为她不曾耐心地等他长大,等他毕业后回来娶她;不曾认真地听他的话,好好地珍惜自己。
她甚至一直没敢把麦兜的事情告诉他,因为怕他会冲动地跑回来找她,更怕他会把一切告诉妈妈乔莉。她怕他们,怕他伤心,怕妈妈生气。
可是,她不曾料到的是,他居然从华安雅口中得知了更多,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曾知道的秘密。
那些足以让他心痛到发疯愤怒到发狂的,他最最珍爱的麦宝宝不堪回首的屈辱和往昔。
所以,他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原谅她,一定不会。
至于妈妈乔莉,她更不敢想象,再一次见到她,会是怎样的表情。
一定会抓住她痛打一顿吧?一定会。
可是,乔凉却没有带她去见妈妈,他将她丢在了一栋远离市区的房子里,就关上门走了,然后,整整一天没有回来。
房子很大,却很荒凉。
很大的院子,长满了荒芜的杂草,荒芜得像她此刻的心。
乔麦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望着陌生的太阳,呼吸着陌生的空气,这里,再也没有谁会忽然从背后将她紧紧抱住,一脸坏笑地在耳边低语:在想我?还是想弟弟?
也没有谁会忽然将她倒提着扛在肩上,恶狠狠地拍着她的屁股说:关上门,睡觉觉。
院子外有帅蝈蝈走过,金发碧眼,有几分桑哲一的影子。他在友好地朝她微笑,她想要报以微笑,却不能够。
泪水静静地流下来,她在陌生的外国帅蝈蝈面前,哭得那叫一个狼狈。
“are/you/ok,baby?oh,don’t/crywhat’s/wrong/with/you”帅蝈蝈被她哭得手足无措,湖蓝色的眸子里满满的怜爱和疼惜。
他想要打开低矮的栅栏走进来给她安慰,她迅速起身,狼狈地逃进房间,砰一声关上门,将他无礼地关在了门外。
若在以前,花痴乔多期待有这等浪漫的异国艳遇,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有了力气。
乔凉一整晚都没有回来。她也不觉得怕,再也不怕会被抛弃。哪怕被乔凉抛弃在这异国他乡荒芜的房子里,哪怕就这样静悄悄地死去,她也不觉得怕了。
再也没可能比这更糟,再也没可能比这个抛夫弃子的乔小麦更让人发指的魔鬼,所以,即便到了地狱,她也应该是最恶毒的一个吧?
她还会怕谁?
又一天,乔凉依然没有回来,也不怕她会跑掉,应该是吃定了她无处可逃。
是啊,这里人生地不熟,甚至语言不通,身份证和护照都在他那里,她无处可逃,也没力气。
她不会再逃,已经逃到了天涯海角。她在房间里睡得昏昏沉沉。时差还没调整过来,她无法适应这个陌生的气候和环境,心情更是乱得无从梳理,整个世界突然坍塌,她对这陌生混乱的一切无能为力。
时差使她嗜睡,绝望使大脑和身体全部当机。不吃不喝也不觉得饿,只是困,困得睁不开眼睛。
手机一直关机,她不敢开,怕极了他会忽然打过来,更怕极了听到麦兜的哭泣。17893863
她怕自己会崩溃,一定会崩溃。
她到底是有多狠心,居然连麦兜都抛弃了?她真的恨死了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自己。
乔凉一直到第三天才终于再出现,满身酒气,双眼布满血丝。
推开门摇摇晃晃地走进来,一把将奄奄一息的她从床上拎起来,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他的怀抱里,满满的伤感的气息。
她没有挣扎,任他紧紧地抱住,很久。
他终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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