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名随之而来的亲卫帮他拦着,出了那院子不远,沈南霜便被截住了。
沈南霜满头灰尘,衣衫破碎,哽咽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许思颜叹息,温言劝道:“南霜,我知你受了委屈。太子妃这回着实过份,回头我必好好说她。植”
沈南霜掩着脸道:“不能怨太子妃,怨只怨南霜不该满心里只记挂太子……她自幼尊贵惯了,岂能容得旁的女子试图分去夫婿宠爱?堕”
容不得侍妾的存在,自然暗指太子妃善妒。
木槿重回太子府,逐走众侍姬,打压慕容依依,却厚赏知趣远离的苏以珊,桩桩件件,的确已坐实了她善妒的罪名。
没有木槿在跟前横眉冷对地激怒,许思颜被夜风一吹,头脑倒冷静了些。
善妒。
他从她着手清理太子府内院之时,便知她善妒,却未曾因此不悦,甚至隐约有些欢喜。
不许旁人染指她的夫婿,岂不是证明她心心念念有着自己的夫婿?
他其实远没外面传说的那样风.流。
他只是曾经荒.唐过。
少年初识情滋味,他一度仿佛已离不开慕容依依,却又不甘这种离不开。
他的地位品貌足以让想爬上他床的女子前仆后继,也便给了他足够的人选,去证明慕容依依于他,与别的女子并无太大差别。
从府中侍婢,到微服出现于烟花柳巷,他千帆阅遍,终于厌烦,厌烦到宁愿住在书房,也不愿回自己卧房去面对自己作孽后留下的一堆莺莺燕燕。
无法准确说出对于表姐慕容依依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但他知晓以她的家世,他摆脱不了她;何况他早知情.欲滋味,也便不会拒绝送上来纾.解.欲.望的工具。
直到他的目光越来越为那个圆圆脸儿娇俏可人的少女吸引住,他才恍然看清自己的内心。
他其实和他的父亲一样,厌恶孤单,厌恶枕边人笑容后的算计。
花团锦簇,众望所归,却依然萧萧落落,满怀孤寂。
只因那孤寂的源头,不是因为身边没有人,而是因为身边没有人与你两心相依。
所幸他的父亲没有得到的,他很轻易地寻到并得到了。
他可以无所顾忌地与她日日调笑,夜夜纵情;他可以对她千依百顺,万般宠爱。
只因这个不声不响印到心底的女子恰是他的妻子,恰是他差点弃如敝履却又幸运地握回手中的幸福。
他愿给她所有,自然也盼她能给他所有。
若她只是因为善妒容不得沈南霜,而不是因为被揭破兵乱那晚与萧以靖的私.情而刻意灭口的话,其实……也没那么不可原谅。
他忽问向沈南霜:“其实你那晚也只看到了太子妃随其他男子离去,根本不知晓那男子身份,更不知他们后来去了哪里吧?”
沈南霜一呆,“是,那晚我留下侍奉太子了,自然无法随同保护太子妃。不过后来我打听那男子气度模样,应该便是蜀太子萧以靖。”
许思颜道:“萧以靖是她兄长,两人亲密些原不足为奇。你何以说太子妃私.会情.郎?无怪太子妃动怒!”
沈南霜再不料许思颜方才还因这话责问太子妃,一转头又对自己生了疑心,忙道:“太子妃与蜀太子原就有些流言……我,我只是被打得一时气急,猜着太子妃有了灭口之心……”
她“扑通”跪于地上,呜咽道:“南霜错了,南霜原该忍住他们鞭打,静待太子来救才对。”
许思颜正待说话时,却见那边宫灯明灭,伴着哭声和喧嚷声,不由疑惑。
还未及派人过去查探,周少锋已飞奔而至,叫道:“太子,你快过去看看,太子妃……不好了!”
沈南霜惊愕,许思颜更是打了个寒噤,随即怒道:“你胡说什么?她动刀动枪,连我都敢打敢骂,这天底下还能有谁比她更威风!”
周少锋叫道:“是……是真的!明姑姑一路抱去凤仪院,一路都在滴血。说……说可能是小产,青桦抢了匹马,疯了般奔出府去接太医了!”
“小……小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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