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足足年少五岁的小妻子而已,本该多容让些,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接过她送来的酱肉包子,他咬了一口,才似注意到依然立在下面侍奉的泾阳侯,忙放下银筷笑道:“咦,泾阳侯怎么站着?都是一家人,坐下一起吃吧!”
泾阳侯干笑道:“虽说亲戚,到底尊卑上下有别,微臣不敢逾礼!”
许思颜叹道:“泾阳侯是长辈,我是后辈,却让长辈在旁侍奉,岂不是存心叫我坐立难安?”
木槿亦柔声道:“泾阳侯快请坐吧!若是母后知晓,只怕反得怪太子失礼。泾阳侯这是想害太子受罚么?”
泾阳侯闻言,再不好推辞,只得坐了下来,却明显是坐如针毡。偶尔看向木槿,那眼神竟有些古怪。
似顾忌,又似惧怕。
可许思颜实在看不出他娃娃脸的太子妃有什么好忌惮的。
一时吃完,木槿摸摸肚子,舒适地叹了口气,接过茶水过来漱了嘴,笑道:“泾阳侯府的厨子不错,不逊于咱们太子府。”
许思颜点头,“着实不错。你看小眠,吃得那脸圆得快赶上你了!”
都不晓得他这是在损楼小眠,还是在损木槿。
不知第几次遭了池鱼之殃的楼小眠默默啜一口茶,叹道:“没事,只要我那茉莉不嫌我圆圆胖胖就成。”
木槿却托腮欣赏着楼小眠一举一动,说道:“楼大哥,你别听太子的,我就没见过谁比楼大哥更俊秀更有气度的。”
楼小眠无奈道:“太子妃,若我不听太子的,只怕得收拾包袱回家卖红薯了!”
木槿嫣然笑道:“那我天天去和楼大哥买红薯吧!想来那红薯也必定比旁人的好吃。”
有一种清美怡人,适合用来佐餐;有一种美味可口,叫作秀色可餐……
可木槿也没必要用这般双目放光如花痴般尊崇信赖地看着他吧?
幸好楼小眠还端得住,正微笑着问向泾阳侯:“侯爷似乎没什么胃口?”
泾阳侯忙站起,勉强笑道:“臣一向吃得不多……内人如何处置,还要请太子殿下的示下。”
见泾阳侯如此关切,许思颜不觉好奇。
闻得泾阳侯甚是好色,其夫人颇有乃姐之风,夫妻间似乎没那么鳒鲽情深吧?
便是被他和木槿用欺君犯上之罪震吓一通,如今人尚在他泾阳侯府,他大可以寻机去向慕容氏求救,有必要这么紧张催促吗?
许思颜便问:“她们现在何处?”
泾阳侯道:“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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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思颜随泾阳侯走到后堂前,便见被锁死的门前,自己一个亲卫正在百无聊赖地练剑。
见太子、太子妃过来,亲卫忙过来行礼。
许思颜不免奇怪,问道:“你怎么在这边?”
亲卫道:“是成卫尉和青护卫让我过来看着,有没有人从这里出来。”
听得里面隐约的抽泣声,泾阳侯脸色更不好,低声道:“内人和曲夫人她们,已经在此处关了一夜了……”
里面女眷听到泾阳侯声音,静了一静,然后立时哭嚎得惨烈,嘶叫声惊天动地。
“侯爷,救我们!”
“侯爷救命……”
许思颜便问向木槿:“你让关着不许出来的?”
此时煦日渐升,浅金的光芒投下,木槿一身烟紫色织金锦衣,斜簪着镶宝金钗,流苏珠子细细地滚在沁着细汗的额际。
她抬袖拭了拭鼻尖的汗珠,茫然般看着那紧闭的大门,目光有些呆愣愣的,但声音倒也悦耳,柔和却清晰地透过密密窗纱传到屋内:“没有啊,我只说,擅自走出来的,便请她们喝排骨汤!”
楼小眠在后轻笑道:“太子妃真是心存厚道,总念着亲戚情谊,眼看着他们犯下那等罪过,也记挂着
他们夜间恐怕睡不好,得用排骨汤补补……”
而自从木槿说了请屋内人喝排骨汤,里面的哭叫声却蓦地低了下去,很快鸦雀无声,连抽泣哽咽之声都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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