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道:“这样的话,帐还剩下一个守,虽只一个,我们不能伤他性命,还不能叫他有所察觉,要接近脱脱不花依旧为难,得想办法把他引开才行。小樱啊……”
夏浔一扭头,顿时一怔,奇道:“小樱姑娘呢?”
费贺炜道:“答完了大人的话就走开了。”
夏浔愣道:“她去哪儿了?”
过了一阵儿,小樱悄悄摸了回来,未等夏浔追问,便道:“我或能引那剩下的一个人离开,但是只得片刻功夫,你若三言两语不能说个清楚,我就没有办法了,那去取食的两个人也快回来了。”
夏浔双眼一亮道:“你有办法把那人引开?”他急急思索片刻,说道:“只要你能把他调开片刻,我就有办法”
小樱凝视了他一眼道:“好那就你的了”说完,小樱就站起身来,拍拍皮袍,理了理头发,大模大样地向那帐蓬处走去。
“有人在吗?”
小樱向帐用蒙古语大声说着,一个蒙古壮汉出现在帐口,警惕地着她。小樱穿着一身蒙古女人的衣袍,连发饰也是一样,脸上稍稍做了些伪装,还擦了几道泥痕,这都是从山林回来时,为了不引人注目,由夏浔帮她打扮的,虽对她的姿色起到了一定的掩饰作用,但依旧明丽可人。
“什么事?”
那个蒙古大汉沉声问道。
小樱没有站得太近,籍着天色的昏暗,她那略显尖翘的鼻子和淡蓝色的眸子才不被人注意,如果站得太近,就会被对方清这些特征,她曾几次随豁阿哈屯出入马哈木的营地,担心这大汉恰是认识她的一个。
小樱有些窘迫地道:“柴禾太湿了,我们生不着火,连食物都没法煮,这位大哥,你能帮帮忙么?”
蒙古人是很好客的,对有利害冲突的人,他们可以拔刀相向,但是对没有矛盾冲突的陌生人,也能尽其最大可能给予帮助,这是草原人的一种生存之道,草原上环境险恶,生存不易,谁都有落难的时候,如果不能彼此帮助,生存的希望就会大大降低。
千百年下来,这就成了他们自幼遵循的一种本能,他们在游牧的时候,如果遇到陌生的落难者,一般都能给予无私的照顾,甚至拿出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吃的东西,务必叫客人满意。眼下只是帮人生个火不过是举手之劳,对方又是一位很漂亮的姑娘,哪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请求?
只是,那个壮汉负有护大汗的责任,虽然在这儿不用担心大汗受到攻击或者走失,可职责在身,终究不宜擅离职守。那大汉只稍稍一犹豫,小樱便赶紧指着前边一顶帐蓬道:“哦,并不远,就在前边那顶帐前,帮我一下,好么?”
那大汉终于下了决心,他扭头朝帐里咕哝了一句,大意是说营比较混乱,不要四处走动,就随着小樱走去,小樱连声道谢不止。原来方才小樱离开,就是四下寻摸可资利用的借口,前边帐蓬正有一家妇幼生不着火,小樱搭讪几句,说要帮她们找人,便回到了这里。
那人一离开,夏浔便对辛雷和费贺炜低语几句,一起扑向帐蓬。
万松岭躺在被褥上,周身一种湿粘粘的感觉,让他心里很烦。
刚刚成为一国之主时的喜悦早已荡然无存,他觉得现在这种生活,平淡乏味,远不及当初在江湖上捻风搞雨的痛快,而且这个狗屁大汗要权没权、要钱没钱、要女人没女人,眼下这生活和一个普通牧人无甚区别,还不及在原做骗子时逍遥。
他甚至动了逃之夭夭,回原继续做一个江湖人的打算,只是这却要从长计议才成,否则单枪匹马的,他如何逃出这茫茫草原?
万松岭躺在榻上,翘着二郎腿,嚼着一根草茎,无聊地思索着的时候,他的徒弟公孙大风却在一旁架柴生火。这顶帐蓬要睡五个人,是一顶大帐,那三个侍卫却只生了一堆火,他觉得湿寒难耐,便想再生一堆,只是那柴木湿气重,刚一生火时沤出的烟气十分浓重,熏得他跟小鬼儿似的,脸上一片漆黑,只剩下两个白眼仁儿了。
夏浔三人飞身扑进帐来,借着帐火光一,立即认出了万松岭和公孙大风身份,夜千千早已绘下了两人的形貌,那个擅画春宫年画的家伙,画起肖像来倒有分逼真。
“不要乱动,听我说话”
夏浔一把摁住了公孙大风,辛雷和费贺炜抢上去架起万松岭,便一阵风儿似的离开了帐蓬。
夏浔道:“公孙大风,切勿惊慌,我等是受夜千千所托而来,有事与你等商量,鞑子管甚严,难得找到机会。若他们回来向你问起,只说你师傅出去寻个地方大解就是,一会儿我们就送他回来”
夏浔又对夜千千飞快地说出几个他家人的名姓,便飘然而去。
夜千千一手拿着湿柴,蹲坐在火堆旁,茫茫然好似黄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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