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话不太实在。
这片园林的确安静,但不一定太平。
不多久前他目睹过在这里发生的犯罪和死人。
去年在这林子里还曾经有园林工人挖到个婴儿的尸体,据说是被掐死后埋起来的。
还曾经有过夜晚抢劫的事件两次。
也是在去年,曾经凌晨时分这小区很多人都听见一个年轻女人疯疯癫癫的哭喊。当时很多人都跑下楼寻声过去看。陈依当时没来,但陈父陈母都亲眼目睹了一个**的女孩疯癫哭喊,旁若无人的在河边乱走。
后来知道她遭遇**。
想起这些,陈依越发不安。觉得不该把路遥带到这里,今天不是个好日子,会不会再遭遇祸事?
路遥这时哭的更厉害,已经趴上陈依肩膀,眼泪打湿了他肩头一大片。
那张漂亮的脸蛋拉到极长,毫不顾忌仪容的大张着嘴,眼睛眯成缝隙,从里头不停挤出泪水。明明是在声嘶力竭的发泄悲伤,但声音却不大,哭声也断断续续的,不时变成干嚎。
这让陈依想起母亲被父亲伤害时的悲痛,也是这样,像个无助而迷茫的孩子,只懂也只能哭喊宣泄悲伤。
他的心阵阵揪痛,忽然意识到现在他已经不是多年前的小孩童了,已经比父亲更高。父母打斗时他的冷漠旁观还应该吗?他为什么不主动阻止,为什么不能在演变为拳脚相争时从中分开他们?
母亲被父亲拳脚伤害时**也许从来不曾真正受到大伤害,但是她的心呢?这么哭喊时,是否也一样感到孤单无助的绝望?
“别这样,不要哭了。”路遥的悲痛让他的心越揪越紧,脑子里晃动的总是母亲断断续续干嚎的伤心模样。
陈依没有带纸巾,只得用手替路遥擦拭,泪水的痕迹抹去了又很快添上,抹去了又很快添上。
路遥的伤心没有消止,泪水也不能消逝。
陈依的心继续被这种悲伤感染,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更多。
他知道母亲年轻的一些事情,陈母小时候因为智障退化的弟弟被同学取笑欺负,有一次在寒冬时节,同学乘陈母烤脚取暖时偷走了鞋。放学回家时,陈母就那么没穿鞋子的在冰雪上走了七八里路回到家里。
陈依记得当时陈父说起此事时,笑说陈母很坚强,一路走回家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也没有骂过一句脏话。
当时陈母怔怔失神的陷入回忆。
文文很替母亲气愤的追问后来那几个坏人怎样了时,陈母表情很平静的说第二天上学她就跟那三个恶作剧的男同学打架了。后来她的傻弟弟听说她吃亏抱根棍子跑学校帮忙,又打了一架。再后来,没有同学欺负她了。
那时候陈依就曾在想,没有穿鞋的母亲独自在冰雪上默不作声行走几里路的心情是怎样的……
这件事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想过了,现在忽然觉得,也许就像被父亲拳脚伤害后那样,孤单无助。
路遥的哭喊声渐渐慢了,最后停了。
陈依的思绪也回到她身边。
“陈依,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到底为什么?”
“每天都有人遭遇不幸,车祸,抢劫,盗窃,伤害等等等等,遇上的人只是被概率选中,无论遭遇不幸的人是谁,都没有为什么可问。因为不是选中你,就是选中我,再不是就选中另一个我们认识或不认识的人。”
很小的时候陈依就曾问过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家庭是这样。后来他给了自己答案,就是这番话。
路遥双臂抱头,把脸深深埋藏臂间。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以后怎么见人,以后怎么活?如果同学知道了都会在背后指指点点,爸爸妈妈知道了不知道会怎样,亲戚朋友知道了不知道还能怎么抬得起头……呜呜……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要发生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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