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平生舒卷云无心,铜剑挂壁亦喑喑。
噫吁嘻!豪猪靴,青兕裘,一谈笑顷即封侯。
后鱼才得泣前鱼,予之非恩夺非雠。
休休休,俯视八尺躯,沧海渺一粟。
忆昔垂髫时,牵衣觅李栗。
回头华发何萧萧,百年光阴如转烛……”
两人唱和多时,一起大笑,同声歌道:
“不编茅兮住白云,不脱蓑兮卧黄犊。
仰天拊缶兮呼乌乌,手持鸱夷兮荐醽醁。”
“杀——”
“杀——”
一曲歌毕,激越的狂吼同时从口中呼啸而出,吴刀划破长空,天地撕裂,虚空撕裂,心中的最后一抹情谊也撕裂。黑洞漫卷,满天满地都是这无所不在的吞噬之力。
与此同时,少丘的身前涌出了一颗浩大的金色星球!那星球夹杂着五彩之色,神秘悠远,竟把明月都遮蔽了。从山下望去,一道巨大的黑色裂隙剖开了天地,而天地尽头,孤峰之上,却涌出一颗巨大无匹的金色星球!
敌对双方的数万大军目眩神驰,在惊惧与渴盼中凝望着这一场冠绝大荒的巅峰之战。这一战,双方实力尽出,再无留手。
无声无息中,黑洞虚空剖裂了星球,仿佛一张黑色的纸,从星球正中一剖而过,漫天忽然烟花璀璨,这一刻,八万人的眼中丧失了一切,空间不在,时间凝滞,山峰化作一缕雾气,他们仿佛置身于宇宙空间,无数的星球从这一颗母体中爆炸而出,白炽、碧蓝、土黄、深黑、橙黄、红棕,它们彼此纠结、旋转、吸引,仿佛挣脱了混沌的束缚,争先恐后朝着无穷无尽的宇宙深处逃逸而去。
黑洞裂隙横亘宇宙,无数的星球被吞噬其中,又有无数的星球逃逸而去,射向宇宙的最深处——那是一个凡人的身体。
奇异的宇宙空间景象只是一瞬,有如波纹般一闪,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天还是天,地还是地,山峰依旧耸立,明月依旧照耀,自己也依旧站在原地。仿佛方才的一瞬,数万人同时做了一个梦。
梦醒之后,那两个孤独桀骜的少年依旧面对面站着。少丘衣衫尽裂,从额头到小腹,现出了一道黑森森的裂痕。裂痕上,金属之色与漆黑之色相互交织纠缠。
而觋子羽,却是浑身上下布满了孔洞,那些孔洞穿透了他的身体,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觋袍。
唯一未曾变化的,是两人眼上的布条,仍旧遮着双眼,看不见对方。
“你败了。”少丘淡淡地道。
觋子羽心中苦涩,虽然看不见对方的伤势,但他精神力通神,对自己的伤势却是了如指掌。这一战,摧毁了他所有的生机,若非吴刀在手,提供着源源不断的能量,他早已倒下。
吴刀的恐怖,就在于它拥有着天地最初始的能量,它不会让自己的宿主死去,除非他想死,或者说他的精神已经无法再与吴刀联系。
“我没有败……”觋子羽脸上似哭似笑,他缓缓地伸出手,摸着怀中的玉盒。所幸那玉盒不曾损毁,那里面藏着一滴灵水,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都可以吸纳灵水,与精神之精相结合,成为人间之神。
可是……
“少丘,你说,大败所有的对手踏上大荒的巅峰,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永不分离,哪一个更重要?”觋子羽平静地道。
“你我赢得天下,最终是为了赢得什么?”少丘道。
觋子羽忽然呵呵苦笑:“你说的不错,十年奋斗,连我都不知道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少丘,若是我死了,你活着,帮我评判一下吧!”
少丘沉默不语。
觋子羽脸上露出诡秘的笑容,嘻嘻地一笑:“少丘,你信不信,我终会赢你一桩的!”
说完长啸一声,身子化作一道火焰,裹着乌蒙之气猛地跃入千万丈高的悬崖之下。明月之下,那道火焰仿若流星般在夜空中御风飞行,在北方的天际划过一道火线,消失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