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做饭还好吃,简直就是十全十美,前二十七年,他都在埋怨老天爷不公,现在他不埋怨了,还要感谢老天爷,给他这么好的媳妇,老天爷这是把他当亲儿子疼啊。
两口子顾自聊着天,大宝小宝一边吃饭,一边听大人说话,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在昏黄的灯光下,烟雾袅袅。
外边寒风呼啸,屋子里却温馨暖和,不时还传出几声笑。
同一时间,顾建设也在吃晚饭,他住的是小单间,也就十来个平方,只摆了一张单人床,还有一张桌子和椅子,简陋寒酸。
岛上的风特别大,像黄风怪一样呼啸着,发出阵阵怪声,比城里要冷至少五六度,门窗已经紧闭了,可还是有风呼呼地吹进来,顾建设冻得脸都青了,带来的厚衣服都套上了,可还是冷得发抖。
桌上摆着两个饭盒,一盒饭,一盒菜,也是猪肉白菜炖粉条,食堂打的,还冒着热气,几块肥肉片子飘在面上,油腻腻的,白菜炖烂了,粉条也炖成了糊,看得顾建设毫无食欲,他一口都不想吃。
他现在只想回城,哪怕在城里天天吃泡饭咸菜,也好过在这破地方受苦受冻。
实在冷得不行了,顾建设索性钻进了被窝,胡乱吃了几口饭菜,剩下一大半,吃不下了,被窝里也冷得跟冰窖一样,没有一点热气,还潮的很,岛上已经有半个月没出太阳了,天天都是阴天,被褥都没法晒,衣服都是潮的,穿在身上一点都不暖和。
还有分厂的那些强盗,也看到了报纸上的声明,以前对他还有几分敬着,现在连扫地的杂工,都不拿正眼瞧他了,说话口气比皇帝还逛,也不叫他名字,都是叫‘那个谁’。
特么的,他没名没姓吗?
他叫顾建设,不是那个谁。
这帮子趋炎附势的小人,看他倒霉了就变了脸,顾建设恨恨地咬着牙,心里又恨又苦,这鬼地方他一天都待不了了,他恨不得明天就收到回城调令,哪怕回总厂看大门都行啊。
窗外的风声越来越大,呜呜地叫着,还有海浪声,听得人疹的慌,顾建设叹了口气,心里很委屈,就算他奶奶做了那些事,可他是无辜的啊,林大妮死的时候,他都没出生呢。
老爷子太绝情了,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就登报发了那个声明,搞得他现在臭名远扬,连翻身的机会都没了,二叔那个势利小人更黑心,拍拍屁股就回京城了,打电话过去就打哈哈,还说他现在自身难保,诉一堆苦,就是不肯帮忙,六亲不认的狗东西,以后肯定会有报应的。
顾建设咬牙咒骂,骂顾中华,骂老爷子,也骂顾野和楚翘,骂了足足半小时,他心里才痛快了些,被窝也有了点暖意,便睡了过去,梦里他回到了城里,他还是顾家长孙,还是机床厂的副书记,老爷子对他一如既往地疼爱。
楚翘嫁给了他,替他操持家务带孩子,他的事业一帆风顺,还接管了机床厂,成为了沪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顾野那王八蛋则灰头土脸的,处处都比不上他。
“嘻嘻……”
顾建设笑出了声,一笑就醒了,他睁开眼,被窝里冰冰凉,窗外的风声也更吓人了,昏黄冰冷的灯光,提醒他只是黄粱美梦,心顿时凉叟叟的,幽幽地叹了口气,再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