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灵堂停放着尸体,她昨日未至,此刻思绪涩堵,便想验看尸体,或能想到被她忽略之处,春桃没想到她要去灵堂,面露一丝忌惮,却还是跟了上来。
二人一路行来,只见暖阳当空,积了多日的厚雪也开化,屋檐之上滴滴答答落着雪水,刚走了没多远,薄若幽忽见几个侍婢匆忙往东边去,好似出了事。
春桃见此道:“姑娘,她们是大夫人身边的侍婢。”
薄若幽扬眉,带着春桃跟了上去,没一会儿,薄若幽便见几个侍婢拉着大夫人往回走,其中一人劝道:“夫人莫急,傻姑不在梅林,她正在院子里等您呢,咱们回去就能看到傻姑了……”
大夫人痴痴笑着,却还是忍不住回望梅林的方向,这时,侍婢们看到了薄若幽,其中一人令其他人带着大夫人先走,她则上前来福了福身。
薄若幽忙道:“大夫人怎么了?”
这侍婢也知薄若幽是跟着武昭侯进出的,不敢轻慢,便道:“今日天气好,奴婢们带大夫人出来走动走动,大夫人吵着要见傻姑,等了片刻不来,便往梅林跑。”
“要见傻姑,便往梅林去?”
侍婢苦笑一下,“夫人爱梅,次次都让傻姑帮她折梅,许是如此,便以为傻姑住在梅林。”
薄若幽心头生过一丝怪异之感,梅林,竹林,荷塘……
见她不再问,侍婢便告了辞,而薄若幽看着梅林的方向,忍不住动了脚步。
春桃见状问:“姑娘也要去折梅吗?”
薄若幽摇头,“随意看看,昨夜遇见傻姑,傻姑便要去梅林折梅,那般晚了,她竟也不觉害怕。”
春桃压低声音道:“姑娘不知,傻姑也很邪门的。”
薄若幽回头看春桃,春桃靠近了一分,低声道:“经常大晚上的在府中乱跑,性子也时好时坏的,一时瞧着胆小如鼠,一时又会发狠,还有人说她故意装可怜得大夫人怜爱。”
“她还有发狠之时?”
春桃点头,面露几分叹息,“平日在人前,傻姑总是缩着脑袋,很怕人一般,可她也是有脾气的,府里有些年长的下人并不因她得大夫人的怜爱便优待她,不仅如此,还会因大夫人对她照顾私下更欺负她,有时候傻姑逆来顺受,有时候她却会大发脾气。有一次,还差点伤了人,奴婢虽没瞧见,可听闻那管事好几天未能下地……”
薄若幽眉心一跳,“伤了人?”
春桃颔首,“大抵是在一年前吧,她把一个管事推倒,还拿扫帚打那管事,也不知怎的,竟给那管事打出一身伤,管事叫了人来,却被她跑了,结果后来被找到时,却是一脸无辜模样装可怜,最终因为大夫人,也未如何责罚她。”
薄若幽想到初见傻姑那日,虽是出了差错,又被管事呵斥,可她抬眸看她时,眼底并无畏怕,不仅如此,还颇为镇定的对她点了点头……
薄若幽觉得很是奇怪,这时,春桃却拉了她一把,“姑娘,这小路走不了了,咱们走东边绕一绕。”
往梅林去,最近是一条花圃间小道,可今日积雪化了大半,此刻路上颇为泥泞,薄若幽点点头,跟着春桃往东走,没多时,一处距离竹林不远的荷塘映入了眼帘。
前夜绣衣使便说过,竹林东边是荷塘,西边是梅林……
薄若幽下意识往荷塘近处走去,这荷塘不小,却已干涸,淤泥之上是一层冰雪,因今日雪化,偶尔可见破冰处有一滩一滩的积水。
春桃见她看荷塘,便道:“原来此处是一片内湖,前朝那位亲王在的时候,引了浣花溪活水来府里,府里好几处内湖呢,只是后来浣花溪干涸了,府里的内湖也干了,郑氏先祖买下宅子后,填了大半,只留下几处荷塘,这便是其中一处,因太过偏僻无人打理,也干了多年了。”
此宅邸来头不小,薄若幽早已知道,因此闻言并无讶色,她沿着荷塘边的青石板路往梅林的方向去,可走着走着,她眼风忽而扫见荷塘内有些古怪。
荷塘边缘正汇集了一小片水域,因是雪水所化,十分清浅,可此时,那波光粼粼的水面隐隐浮动,其下似有暗流,有暗流便罢了,水底似还沉着什么。
薄若幽上的前去,沿着路边缓坡往下行了几步,离得近了,她一眼看清了水底之物。
瓣黄蕊白,竟是许多黄香梅沉在水里。
一阵微风拂过,只有竹香在薄若幽鼻尖萦绕,她秀眉微皱,黄香梅林那般远,站在此处,连梅香都闻不到,可这水里,怎会有梅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