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啪!”
强烈的撞击让他差点没能握住剑柄,木剑几乎毫无障碍的落在桌面上,其反冲力震得夏凡手掌发麻。除了给矮桌留下一道凹痕外,此次出手再无任何斩获。
哒、哒的声响仍在继续,听上去就好像在嘲笑他一般。
“哈哈哈哈……”这回倒真有人在笑了。
黎捧着肚子笑了好一阵,直到笑意变成难受的神色才停止——显然这阵笑声已牵扯到了伤口。
“小道长,你、你还好吧?”屋外传来了疑惑的询问。
“没事……我正在抓鬼!”夏凡甩了甩发麻的手,没好气的瞪向黎,“失手一次有这么好笑吗?”
黎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看你全神贯注砍空气的模样,确实很有意思。”
“空气?它明明撞翻了杯子来着——”说到一半夏凡忽然皱起眉头,“等等,你知道那东西的具体位置了?”
“是,也不是。”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只要你不看到它,就永远没法知道它的具体位置。”
不看到……就不知道,问题是连位置都不知道,看到又从何谈起?夏凡一脸的费解。
“诀窍就在于想办法看到对方,”黎扬起嘴角,“我已经知道我们要找的是什么了。”
“好吧,它是什么?”
“怪,或者说……一只魉。”狐妖回答道,“这也是邪祟中分支最多的一类,正所谓千奇百怪,无奇不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应该是虚魉,属坎,和我为同一种属相。”
夏凡立刻将这些知识记入心底,哪怕暂时无法理解其含义,“要用术法才能看到你说的这个……虚魉么?”
“我不知道。一些方术或许可以,但师父没有教过我。”黎顿了顿,“不过在没有方士以前,人们也摸索出了能够看到虚魉的方法。”
“什么样的方法?”
“你马上就会知道——只是在那之前,我需要一大叠窗户纸,越多越好。”
……
晚上九、十点想要凑齐一大堆窗户纸并不容易,夏凡和田老太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邻舍那儿或借或买来了五六卷油纸。
黎很快将它们首尾相连,粘成了三条“纸带”。这些纸带被横着贴在墙两端,将房间分割出了好几个区域。之后她点燃十余根蜡烛——这也是田老太家的全部储备,并将它们分放在屋子的各个角落。
“如此……就行了。”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后,黎拍了拍手道。
“你确定?”夏凡怀疑道,“感觉屋子里只是多挂了几条窗户纸做成的横幅。”
“对于异象而言,并不是越复杂越有效。”狐妖摘下斗笠,盘腿坐在纸张前,“虚魉是气的具象,你之所以看不到它,是因为过于注重双眼。”
“可你先前不是说,熄灯了更不利于观察么?”
“的确,因为黑暗不仅不会让你放弃用眼,反而会加大对视觉的专注,效果自然更差。”
夏凡想了下,发现对方说得也有道理,“那这些纸的用意是什么?”
“隔着窗纸看到的事物会更加模糊,也就变相弱化了映入你眼中的景象。这会迫使你意识到眼睛不再可靠,反而能感知到一些平时难以被直接观察到的东西,所谓虚虚得实,便是此理。”
问题是这样做欺骗的只有自己的大脑吧……莫非还能影响到外物不成?就在他将信将疑之际,一个黑影忽然跃于纸上。
而这房间里除了他和狐妖外,本应该再无它物才是!
透过油纸,夏凡能看到朦胧的烛光和光线映照出来的床架阴影,而墙壁、窗户等稍微隔得远一点的东西则完全消失于纸后,仿佛那是一块无限旷阔的空间。也就在床架的轮廓线顶端,黑影扭动着身躯缓缓前进——一切宛如一场粗糙的皮影戏,阴影则是它的舞台。
“我看见它了。”夏凡轻声道。
“还不是真正看到。虚魉未被感知到前,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可能的位置,甚至它们所在的世界,都和我们有所不同。它撞翻杯子的那一刻,本体并不一定在杯子附近,用我师父的话来说,我们无法理解虚魉的动向,是因为我们被天地的规则所束缚住了。”
被规则束缚住?夏凡忍不住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魉能越出规则之外?”
“越接近混沌,就越难以用常识度之。异象的表现不就是如此么?”黎摊手道,“而这只虚魉只要被人感知到,就会重受天地约束,成为一个能被接触的实体。是时候去看看它真正的模样了。”
“怎么做?”
“走过去即可。”
夏凡点点头,缓缓绕过油纸横幅,向田氏妻的床架望去——
只见上面多了一只猫,一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狸花猫,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它回过头朝夏凡张开嘴,轻轻叫了一声。
“喵——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