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故,感觉河面宽的一眼都望不到头儿,我们村子南边那条河跟这个一比,连小水沟都算不上。
在黄河边儿呆了一会儿,陈辉把我们领到了河岸边儿一个村子里,破天荒在村里找了家小饭馆,要了俩菜一瓶白酒。自打离开医院以后,我们又过上了咸菜馒头的艰苦生活,见陈辉又要菜又要酒,我跟强顺都怀疑,这老道士是不是刚才在河边捡到钱了,要不然今天咋舍得下血本了呢。
等酒菜上来以后,陈辉居然面带微笑问我跟强顺,“你们俩知道这是哪儿吗?”
我跟强顺同时摇了摇,整天都是睁着眼瞎走,谁知道哪儿是哪儿,更不知道陈辉这时候问我们俩这话是啥意思。
陈辉依旧笑着,不紧不慢说道:“这里,就是你们祖上住的村子。”
我们俩顿时一愣,我们祖上住的村子?难道这里是“三王庄”?不是说,三王庄在抗日战争的时候给黄河水冲没了么,要不是因为村子没了,我们家祖上也不会从黄河边儿,迁移到现在的穷山村里了,说这村子就是我们祖上住的那村子,我们俩谁都不相信。
陈辉见我们不信,把饭店老板叫来了,让我们自己问老板,村子叫啥名,老板告诉我们俩,他们村子叫“北王庄”。
北王庄?我跟强顺一听,心里都是一跳,跟“三王庄”就差了一个字。
难道,这里真是我们祖上过去住过的那村子?我们俩连忙又问老板,“这村子过去是不是叫三王庄?”
老板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我又问,“那你们村子过去有没有给大水淹过,抗日战争的时候。”
老板说,“那谁知道呢,抗日战争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不过,听一些老人们说,过去是淹过。”老板随后又补了一句,“经常淹。”
我跟强顺顿时对视了一眼,感觉这就有点儿不太靠谱,黄河边上的村子多了,光凭村子名字接近,说明不了啥。
随后我一想,我家祖上其实不是三王庄的人,强顺祖上才是正儿八经三王庄的,我祖上是河对岸刘庄的,我高祖因为跟着祖师王守道学艺,才在三王庄定居的。
于是,我又问老板,“你们河对岸,有没有一个刘庄?”
老板立马儿点头回答说:“有,从我们这里过了河,不远就是,那庄上大部分人都姓刘。”
我一听,心里顿时五味陈杂,这里应该是就过去的三王庄了,要不然,河对面咋也有个刘庄呢?不过奶奶跟我说过,三王庄给大水冲没了,后来他们还回去找过,那里成一块野地了。
我不甘心,又问老板,你们这村子大概有多少年了。老板说不清楚,老板说,他们全家是从别的地方迁过来的,来到这村子才一二十年,对着村子的过去不是太清楚。
这时候又来了客人,老板离开了,陈辉对我们俩说,几年前他路过这里,专门在这一带打听了一下,这个村子,应该就是过去的三王庄。
我顿时笑了一下,把酒杯端起来闷了一口。
要依着陈辉这么说,我们刚才看过的那段河面,百十年前我高祖就在上面撑过船,还是那段河面,我太爷在里面杀死过龙王爷,河还是这条河,唯一不一样的,河边站的已经不是他们,而是百十年后他们的不孝子孙,捉鬼世家里,最悲剧、最没落、最无能的一代。
离开饭店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我跟强顺喝的很醉,或许是高兴吧,真没想到,还能来祖上住过的村子看看,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不过感觉还挺好的,我心里还希望到河对岸的刘庄去看看。
陈辉领着我们俩,来到黄河边儿上,离着河水大概只剩下十来米远,晚上安静,流水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
找了块平坦宽敞的地方,陈辉把破单子往地上一铺,这就是我们睡觉的地方了。
我趁着酒醉就跟陈辉说:“道长,过了河咱就快到家了,咱为啥不到村里找个地方住一夜呢,您身上要是没钱,我跟强顺身上有呀。”
陈辉说,“天为被,地为床,这样才能采集天地间的灵气,咱现在睡在水边,又能采集到河水里的灵气,一举多得。”
能不能采到灵气我不知道,在这里睡肯定能采到湿气,因为离着河边近,地面都是沙土地,表面干燥下面潮湿,这要是身体不好的,躺上一夜第二天就起不来了。不过陈辉不在乎,做完课以后,躺下就睡。
这一夜,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我就是睡不着,心里总觉得闹的慌,就好像要发生啥事儿了似的。
翻来覆去的也不知道折腾到几点,睡在我身边的强顺轻轻推了我一下,原来他也还没睡。
我这时候背对着他,没理他,就听他很急促的小声喊我:“黄河黄河,你快醒醒呀,你看河里那是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