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只想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享受新婚快乐!
但是,再严实的门缝,也挡不住外面的风风雨雨。
官道上,数道快骑,身背明黄色包裹,犹如风驰电掣穿行而过,扬起满地尘土。
凡经过驿站,换马不换人,直奔京城而去。
沿途驿站过往官员宾客,见到这一幕,全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不少人心惊胆战,忧心忡忡。
“看他们来的方向,莫非是从北边前线而来?”
“脚穿战靴,口音也偏北,估摸着应该是从北边前线而来。”
“着急上火的样子,不像是好消息啊!”
“就是!莫非边关前线告急,乌恒打进来了?”
“休要胡说八道!乌恒如果真打进来,沿途官府怎么没有接到消息,这一路上也没看见一个兵将?定是别的事情。边关云集几十万兵马,乌恒打不进来。”
“希望如此吧!”
大家自我安慰,有人乐观,有人却依旧忧心忡忡。
看天象,观年月,今年不是太平年啊。
本以为年初反贼攻入京畿,打到京城城下,后来反贼被石丞相摔兵赶走,今年的危机已经过去。
如今看来,恐怕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等着。
“父亲,我们还要继续北上吗?”
坐在驿站隔壁茶楼角落位置的,是一对父子。
正是逃出京城,众人苦寻不得,以为已经逃入深山老林躲藏的的钦天监吴大人和吴大郎父子二人。
吴大人朝外面官道扫了眼,听了几句周围人群的议论。
他面色平静地说道:“吃完这餐,我们南下。”
“要南下?”
吴大郎吃了一惊。
他悄声问道:“父亲的意思是,北边出事了吗?难道乌恒真的打了进来?父亲已经算到今日卦象?”
说到“乌恒”二字,吴大郎死死压着声音,生怕被邻桌的人听见。
吴大人吃着酒菜,神情半点不慌,“卦象算不了一切。”
“父亲的意思是,今日情况,事先根本没算出来?”
吴大人喝着小酒,“为父只算到有一线生机,本以为是在北边,所以一路北上。晚些时候,为父再起一卦。”
吴大郎又紧张,又激动。
父亲很少起卦,师门祖传的龟壳,一直宝贝珍藏。
每一次,父亲起卦,就是他学习观摩的机会,万万不能错过。
时隔多年,再次起卦,难怪他会如此激动紧张。
父子二人用过午食,继续北上数里,然后掉头从山路南下,错开驿站,避人耳目。
他们本来是从南边往北边走,突然掉头返回南边,容易引人注目。
为了避人耳目,所以必须费一番周折。
半夜,吴大人焚香沐浴,夜观星象,虔诚起卦。
卦象一出来,吴大人瞬间变了脸色。
吴大郎看得心惊胆战,又不敢出声过问,怕影响父亲心绪。
吴大人拿起龟壳,明显是不甘心,耗损心力再起一卦。
哪里想到,卦象竟然和第一卦一模一样。
“怎会如此?”
吴大人喃喃自语,不甘心,又起一卦。
连起三卦,卦象不变。
吴大人直接呆坐原地,眼神直愣愣地盯着龟壳,冷汗犹如雨珠一样落下来。
吴大郎心中惊慌不安,“父亲,你没事吧?”
吴大人迟迟不应声。
吴大郎急得跟着一起冒冷汗,“父亲,你可别吓唬我啊!父亲,你说说话,别不作声啊!”
吴大人终于回过神来,只是眼神依旧茫然。
他缓缓侧头,看着吴大郎,许久,发出一声叹息。
吴大郎忙问道,“父亲,卦象怎么说?难道很不好吗?”
吴大人苦笑一声,“卦象下下,连‘好’字的边都沾不上。”
“儿子请教,这是什么卦象?卦象说了什么?为何父亲吓得脸色发白?”
吴大人深吸一口气,终于活了过来。
“此乃损卦,下下卦。损卦,顾名思义,必有损益。而为父今日是为天下起卦,这天下真的要乱了啊!天意,此乃天意!明儿一早,你去买马匹,我们即刻南下。不出意外,乌恒已经突破了边关防线。迟了,恐怕来不及啦!”
吴大郎脸色跟着一变,“难道大魏真的要完了吗?明明几年前,还是一副太平盛世,怎么会这么快就……朝廷几十万大军,无数粮草军械堆积在北边边关,怎么就挡不住乌恒兵峰?父亲,卦象会不会出错?”
吴大人缓缓摇头,“连起三卦,皆是损卦。人会骗人,但是卦象不会骗人!”
吴大郎闻言,呆若木鸡,久久不能言语。
身为大魏子民,自是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明明天下还未出现亡国气象,为何局势会急转直下,变化得如此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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