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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父皇才会对母后动怒!父皇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
这话很真实。
永泰帝是要脸面的人。
最初,他自信满满,天灾一定可以解决,大不了废点粮食。
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耳光。
减产五成,六成,甚至七成八成……以至于绝收。
这点收成,别说交赋税,连吃饭都成问题。
乡农没饭吃,人心就不稳。
人心不稳,就会被野心家利用。
转眼间,就有可能烽烟四起。
灭了东边,西边起。
灭了南边,北边乱。
多少王朝的血泪教训,历历在目,永泰帝怎能不忧心,怎能不发怒。
他比谁都渴望砍死所有官员,抄没家产,赈济灾民。
可是他能吗?
偏偏陶皇后还点明了此事,嘲笑他没有勇气,没有胆量,永泰帝不动怒才怪。
他不要面子啊!
陶皇后有些生气。
她怀疑萧成文早就料到了这一切,却依旧鼓动她去撞南墙,果然没安好心。
但她没有动怒。
她一脸心平气和,“依着你的说法,接下来本宫只需耐心等候,等待你父亲采取下一步行动。”
萧成文点点头,“正是!另外,母后可以通知陶家,是时候收敛一二,吃相不要太难看。一旦父皇下定决心找人开刀,陶家这个时候很容易成为靶子。未免覆灭,还是安分守己,别再掺和土地买卖。”
陶皇后说道:“本宫早就提醒过你大舅舅,最近他已经收敛了许多。同诸多世家相比,陶家买下的土地,还比不上别人的零头。”
萧成文似笑非笑,“陶家是别人吗?”
陶皇后面色一沉。
萧成文继续说道:“天下世家,一代一代结亲,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动全身。所以,父皇不敢轻易动世家。但是,对付陶家,父皇没有这个顾虑。陶家发迹,也才二三十年,毫无底蕴可言,更无强力的姻亲故旧相助。
动一动陶家,不费吹灰之力。即便是母后亲自出面求情,也未必保得住陶家。陶家既然没底气玩世家游戏,就趁早收手,站一旁看戏,更为安全。”
萧成文的语气,让陶皇后很不满。
他说起陶家,仿佛是个跳梁小丑,同他无半点关系。
陶皇后不得不提醒他,“陶家是你的母族。”
萧成文笑了起来,“母亲,儿子首先是皇子,然后才是陶家的外甥。儿子摆正身份,希望母后也能摆正身份。”
“怎么着,你是让本宫在必要的时候放弃陶家?没了陶家,本宫算什么?到时候随便一个嫔妃,都敢骑到本宫的头顶上撒野。”
“没了陶家,母后还有儿子和三弟。”
“你错了!”
陶皇后讥讽一笑。
“没了陶家,你依旧是皇子。但是本宫,却未必会是皇后。陶家,无论如何本宫必须保住。本宫知道你在算计,但是,你不能拿陶家去牺牲。你总得有点良心!”
陶皇后苦口婆心,很少如此诚恳请求一件事。
萧成文低着头,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良心!
良心能吃吗?
他端起茶杯,遮掩住唇角的讥讽。
陶皇后身心俱疲。
和大儿子说话,比和皇帝说话还要累。
她揉揉眉心,“你主意正,谁都劝不动你。本宫拿你,也是无可奈何。只是,人活在世上,总得有点期盼,有点指望,需要亲人和家族。”
“母后的意思,儿子全都明白。母后放心,儿子做事有分寸。陶家,儿子不会动。”
萧成文很干脆,对陶皇后许下承诺。
只是,这份承诺能信吗?
陶皇后面色狐疑。
萧成文扬眉一笑,捅破窗户纸,“母后对我,应该多一点信任。”
陶皇后也跟着笑起来,“本宫信你!本宫的孩子,都是赤诚之子。”
这话犹如诛心。
暗示如果萧成文不能兑现承诺,就不是她的孩子。
萧成文抿唇一笑,毫不在意。
“母后茶艺精进。儿子应该时常进宫请安,如此就有机会喝到母亲亲自烹饪的茶水。”
陶皇后眉开眼笑,“你若喜欢,天天进宫也要得。只要你不嫌本宫话多啰嗦,吵着你的清净。”
“天天进宫,我倒是没什么,就怕吵着母后。还是和以前一样吧,没事的时候半个月一个月进宫一趟,足矣!”
“随你!本宫对你,从来都是如此纵容。”
萧成文低头一笑,眼中讥讽之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