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老宅
唐菀和江锦上回去时,已经接近午夜凌晨,只有廊下的画眉鸟啁啁叫了两声。
进了后院,唐菀偏头看向身侧的人,“今晚又让你陪我东奔西跑……”
“没关系,你别多想,早点休息。”
唐菀点头,推门进屋,屋子里很暗,今晚折腾了半宿,她身心疲惫,懒得开灯,自小生活的屋子,对这里的陈设太熟悉了,抹黑走到床边,手指摸着床沿,准备坐下……
她的被子寻常是整理好,平铺在床上的,此时被子是乱的,她手指再往前摸了一寸。
一个暖呼呼,软绵绵的东西,这分明是个人,她头皮瞬时发麻……
她床上……有人!
唐菀立刻要去开灯,仓皇失措,直接撞翻一侧的凳子。
……
江锦上此时还没回屋,他想打个电话给自家大哥,又想到江江可能在屋里睡着了,怕吵醒他,准备打完电话再进去。
却忽然听到唐菀屋里传来凳子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隐约还能听到她隐忍的闷哼声。
他此时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推门进去,索性门未从里面反锁,她的房间与江锦上的陈设虽然不同,可开关位置是一样的,他摸到门侧开灯。
“啪——”一声。
悬顶的灯亮起,江锦上看清了屋内的情况。
唐菀撞翻了凳子,此时正坐在地毯上,似乎是被什么吓到了,看着他的时候,眼底水波横陈,而床上……
他的小侄子正四仰八叉躺着,踢开了被子,露出一截圆鼓鼓的小肚皮。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居然没醒。
唐菀看清床上的人,方才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躺在我床上……”
“唐小姐,不好意思,小少爷说要在你屋里等你们回来,困了又不肯走,最后就靠在你床上睡着了。”一个江家人急忙出来解释,“实在抱歉。”
他们回来太迟,江家人都已经昏昏欲睡,没来得及第一时间和她说明情况。
“没事。”唐菀随意摆手,双手穿着床边,准备站起来时,面前多出了一只手。
“我拉你起来。”
“不用。”
唐菀嘴上这么说,可她陷落的地方,略下窄小,如果不借助外力,起来的姿势只怕非常难看。
看出他的窘迫,江锦上没作声,只是伸手过去,轻轻握住她撑床的手腕。
他手指细长,骨节分明,只是和他脸色一样,苍白得没有分毫血色,可手心温热,手指略微往上一滑,扣住她的手指,稍微用力,“起来吧。”
唐菀借着外力,很轻松爬起来,可江锦上好似过于用力,导致唐菀起来时,整个身子都要拽向了他……
脚下虚晃趔趄,整个人就跌进他的怀里。
他另一只手下意识伸出,落在她的腰上,稳稳扶住了她,将她扣紧。
江家人站在门口:
故意的!
这绝壁是他家五爷有意为之!
刚从外面进来,两人身上都带着夜的凉意,只是这般靠着,那抹凉意好似瞬间被消弭,心跳快了,呼吸也变得灼热起来。
唐菀靠在他怀里,似乎能听到他沉稳用力的心跳声,一下接一下,撞在她耳朵上,惹得她心悸难安。
“慢一点。”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呵出的气息,温温热热的喷溅在她侧颈处……
灼灼。
像是能把人的皮肤给点燃了。
江家人瞠目结舌:
他家五爷真是要骚断腿了,你故意的,还让别人注意点?要不要脸啊。
“嗯。”唐菀闷声点头,稍微扭了下身子,从他怀里挣脱。
江锦上旋即松开了手,神色坦然,颇为无奈的看着床上熟睡的人,“我马上把他抱走,你安心休息。”
“没关系,我的床挺大的,睡得下两个人,他都睡着了,别吵醒他了,这么晚了,你也该休息了。”
两人又随意聊了两句闲话,唐菀才送他离开,关上门,她下意识摸了下被他搂过的后腰。
这个季节,大家都穿了几件衣服,他手指温度透不进衣里,可唐菀却觉得被他碰触过得地方,匪夷缱绻。
脑海里下意识回旋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心脏撞着肋骨,那种心跳挤压的窒息感,比刚才更甚。
她深吸一口气,喝了口水,平复下心情,手机震动两下,她垂眸看了眼。
江锦上的信息:
【好好休息,你按照你的想法走,剩下的事情,我帮你处理。】
唐菀呼吸一沉,心跳又猝然加快几分。
*
翌日一早,冬阳日暖,难得的好天气。
唐菀昨晚睡得并不好,因为某个小家伙睡觉太不老实,待她起床洗漱好,推门出去时,江江正拿着一个粉色的小喷雾,在院子里给花浇水。
“姐姐早。”
“早。”
“姐姐对不起啊,我听二叔说,你昨晚被我吓到了,我只是看你匆忙出门,担心你,想等你回来,没想到等着等着就睡着了。”江江走过去和她道歉。
“没关系,不过我昨晚出去那么久的事,别告诉其他人,就是太爷爷他们也不能说。”
“二叔和我说过了,太爷爷身体不好,不能让他操心。”江江从善如流。
唐菀笑着揉了揉他的发顶,“你二叔呢?”
“和太爷爷一起,带着呆呆去小公园遛弯了。”
“你怎么不去?”
“我想等你啊。”江江嘴甜,惹得她轻笑出声。
其实不是江江不想出去遛弯,而是不敢。
这小公园里,都是些老爷爷老奶奶,一看到他,就好比狼见到羊,猫嗅到腥味,热情地让人吃不消。
“那我们去前院,准备吃早饭。”
……
唐云先一早起来,正坐在沙发上看《平江日报》,他只重点看政治与财经两个板块,瞧着唐菀牵着江江进来,将报纸对折放在茶几上,“起来了?”
“爸,早。”“爷爷早!”
其实按照江江的辈分,应该喊唐菀阿姨,所以喊唐云先爷爷是很正常的。
“先坐吧,等你爷爷他们回来,我们就吃早饭。”
唐菀余光扫了眼财经板块的头条,硕大醒目的几个黑体加粗大字:
【何氏召开发布会,疑似何家失去大股东位置,彻底放弃何岸!】
她直接拿过报纸看了两眼。
唐云先见她感兴趣,就解释了两句:“何岸出事后,对他家公司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股票跌了很多,就算何家扛得起,公司其他股东也撑不住这么搞。”
“这段时间,何氏内部股权变动非常厉害,但何家掌控着一半以上的股份,不至于失去对公司的主动权。”
“不过是借着股权的事,开个发布会,与何岸彻底撇清关系,试图挽回颓势。”
报纸文字太多,唐菀也懒得逐字细看,“如果撇清关系,就能救公司?”
“大势已去……”唐云先轻哂。
“就好比自古亡国,都喜欢将责任推在某些女人身上,说她们祸国殃民,若不是内部腐败,早已被蛀蚀殆尽,怎么可能一个女人就能颠了个王朝?”
“何岸没接触过公司的事,却持有一点股份,何氏日落西山,那些股东和管理层,无非是想找个替罪羊……”
“以掩饰自己的无能!”
唐云先一语道破其中的关窍。
唐菀认真听着,“所以,无论何岸有没有事,被判了多少年,都难逃被放弃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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