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他目光,又扭头别开。
晏衡把手收回来,负在身后,声音像这晚风一样轻柔:“你那天在敞轩里,看上去被晏驰吓得不轻?倒把我也给吓了一跳。”
李南风嗯了一声,揪着墙下的龙柏叶说:“我小时候被蛇咬过。”
“咬哪儿了?”
李南风举起左手尾指:“有一次我跟勤哥儿溜出去捡蘑菇,被蛇咬到了。出了很多血,还好是没有毒。”
晏衡看着她这根葱白小指,抬手执在指间轻抚。果然在指节处摸到了绿豆大小的一个疤,他停下来,忽然低头在上面轻吻了一口。
酥痒的感觉使李南风起了轻颤,她蓦地将手收回来,回神后举手去打他。
晏衡却稳稳抓住了她这只手。
李南风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窘,她那根手指,好像刚才又经历过被蛇咬,这火辣辣地说不上什么滋味。
晏衡垂眼,放手道:“原来你小时候就这么淘气,我还以为你是后来才变得泼辣。”
李南风心意未平,到底又猛踩了他几脚,又冲他挥了无数拳,才气恼说道:“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你敢非礼我!”
“当然没好到哪里去。”晏衡自动略过非礼二字,笑道:“我父亲那会儿其实不怎么教训我,因为他忙着打仗,难得有点时间跟我在一起,还要教我活命的本事,哪里还想得起训我?
“基本上就是我娘管着我,但她也管不住我,所以我不只被蛇咬过,还被狼咬过,不过我娘是大夫,也活该我命大活到如今。”
“是啊,”李南风听完没好气:“你有个最大度最温柔最耐心的母亲。我小时候却从来不知道做母亲还可以不用把满嘴的规矩挂嘴上。
“我每天最盼望的事情就是她能有事情忙,她忙起来,我才有机会钻空子。”
说完她略顿,又道:“其实不怕你笑话,我以前暗暗地还挺羡慕你。”
“那现在呢?”
“现在?每个人都不容易吧。有些事情也不能强求。”
以她如今跟李夫人的相处状况,实在是之前根本不可能想象的,能不处处盯着她错处,能不认为她一无是处,这就很不容易了,哪里还敢指望她能给出慈爱?
晏衡点头:“太师夫人教女有方,所以你终究还是千金小姐,而我是鲁莽武夫。”
被拍了马屁的李南风忍不住瞥他,又绷住道:“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晏衡但笑不语,目光落在她脸上久久未动。
他真是爱看这张有着无限生气的脸,不管是前世生气恼怒的她,还是如今娇气骄傲的她。哪怕很快她就在他的目光之下添上了一丝愠色,也是另外一种鲜活。
他抬头看看天色,抓起她的手走出院门:“走吧,为了我这两条腿,我先送你回去。”
李南风跟着他到了寺墙下,看见门是锁的,又问他:“这要怎么出去?”
晏衡二话不说拦腰抱起她:“这么点高的墙,有我在怎么可能出不去?”
李南风猝不及防地低呼了两声,人就已经随着他跃到了外头。
杨琦等六个侍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在墙根下笔直站成一排,看到他们俩,都不约而同的咳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