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不长脑子,你这么不在乎你自己,那朕问你,你难道也不在乎你丈夫儿女还有李家吗?”皇帝把折子径直甩向她:“报仇也不分三七二十一,冲撞祖母的事朕不追究,但你必须解释解释胡宗元的事!”
“你勾结杭州织造局,唆使官员收胡宗元入编,又多方纵容胡宗元在杭州胡作非为!你为了让胡宗元入套,故意引他亲自筛选船上船工,以使他事后百口莫辩,你为了私仇,把朝中衙门都利用上了,你致使朝中官绸紧缺,你祸乱朝纲,你还有没有把朝纲放在眼里!”
李夫人手臂被折子砸得生疼,她白着脸咬了咬牙,望着折子封皮上大理寺的徽印,说道:“偌大朝廷比这严重紧急的事情多了去了,织造局那么忙,您不可能会有时间一一拷问。何况犯事的胡宗元兄弟有证据在,难道您还要为他们洗冤吗?”
“你真当他们拿不出证据朕就不能奈何你?”
“您当然能!”李夫人脱口道,“可是皇上真觉得这一切是我而起吗?若皇上要处置我,我以死谢罪在所不惜,可是在我以死谢罪之前,高家是不是也该因此负起一些责任?倘若当年有人替我撑撑腰,说说话,我又何至于走到今日?
“当年您写信给存睿,让他出山辅佐您,是我说服的他,这江山是我的丈夫伴着皇上一寸一寸打下来的,这里头也有他一腔想要付诸现实的志向,难道我情愿看到江山不宁,朝局混乱吗?而就在几个月前,太皇太后还居高凌下让我原谅胡氏,让我算了!
“她竟然让我算了,还说我将来得要靠娘家,这样的娘家我靠来干什么?难道还要我舐着脸去捧着胡氏吗?我这么多年没靠永王府不也一样活得好好的?胡氏至今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能怎么办?我不这么做,难道就任他们这么欺压我吗?
“我也不过是找不到出路,才会铤而走险。”
李夫人说到激动处,眼泪流下来,她苦笑了下,吸气又道:“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我受了委屈她说算了,她被胡氏坑了,也没见你们说算了,总不能因为我就是好欺负的,只能被他们按在地上磨擦就对了吧?”
皇帝道:“你说的都有理,但你想过不曾,你报复的他们,利用的却是朕的衙门,朕的臣子。朕没有负过你,没有对不起你,你利用朕给你的地位,身份,甚至是权力,来扰乱朕的朝纲,对朕又是否公平?”
李夫人怔忡垂首。
皇帝转过身,低头望着她:“你觉得自己是无辜的,朕难道不无辜?朕花了那么多心力打下这片江山,是想拨乱反正开创盛世的,可是你身为太师夫人,却带了这么一个头。胡氏这事一出,朕必须得有个说法给宗正院,如此胡宗元的案子也是不可能再瞒得住的,就算朕不说,与案相关的人,就如这递折子上来的大理寺的人,他们也会揣测。
“他们不会告你,但会效仿你,来日你也勾结朝官构陷,他也勾结朝官栽赃,你让朕还怎么治理这座江山?这才是建国第三年!朕这龙椅都还没坐热乎,我梦寐以求的盛世还八字没一撇,你就这么拆我的台,让我将来不能不分出心力去整治官员风纪,你说我又该找谁要公道?”
李夫人紧抿双唇,覆在膝上的十指蜷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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