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
“再见。”他说道,扣动扳机。
就在扳机被扣动的一瞬间,那双金色的瞳孔转了一下,锁定了持枪的曼斯。而后,从乌云中劈下一道电光,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落在了曼斯身上,将他电倒在地,连带着那把手枪也在高能作用下,当场炸膛。
时间恢复正常,雨水噼里啪啦的落下。
恢复正常的一瞬间,无数雨滴在落下的过程中变成了一根根银色的钢针,密密麻麻的刺在了倒地的曼斯身上,将他扎成一个冒血刺猬。
滴答。
钢针变回雨点,重新向上飘去。
冒血刺猬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那把被炸成麻花的毛瑟也重新组合,变得崭新,正常。
时间倒退到了闪电落下前的一秒,曼斯站在原地,拿枪对着霍法的瞳孔,不过这一次,电光落下的一刻,他及时往后一跳,躲开了那一记炸雷。
就在他躲开的一瞬间,乌云密布的天空中,数百道落雷如触手一般同时落下,无数闪电闪过,整个世界这入眼所及的一切都被照的和雪花一样苍白。
面对如此浩大声势的雷击,曼斯不惧反笑:“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毫无意义的么?”
轰轰轰!!
落雷撕裂黑暗。
时间恢复正常的一瞬间,暴雨让他全身彻底湿透,灰蒙蒙的雨雾夹杂着落雷,几乎不能视物。
曼斯抬起头,只见一道灰光闪过,那锐利的金色眼睛在空中扫出一道弧线,灰发少年来到了他身边,从腰间拔出嫩枝,直刺小腹。
察觉到了危机,以及那个家伙一往无前的眼神,他咧嘴一笑:“万倍静滞!”
时间流速慢到几乎静止。
所有声音齐齐消失,在这种流速下,就连天空的落雷都不再轰鸣,只能看见它们一点点的自天空向下盘旋,如同无数银色的树枝,带着尖锐的分叉,一点点的倒垂着,从天空蜿蜒,缓慢着,生长下来。
那绚丽而又灿烂的不可思议的美景,在满是积水的地面倒映出极为刺目的白色光芒。
那一天,无数伯恩茅斯城的居民在雷鸣之下,夜不能寐。他们趴在窗沿看到了这夏日末尾最迤逦的一幕。对不知魔法为何物的麻瓜来说,这一瞬间的落雷已经足够他们铭记一生。
但对于曼斯来说,他大可尽情的将这一幕看至厌烦,只见他施施然走到动弹不得的唤雷少年身边,抽出他手中的嫩枝。
咔擦!
简简单单一折。
细弱的槲寄生被直接折成两半。
随后他抬手一扔,将它扔进了落雷之中,高温瞬间就将那根嫩枝化为灰烬,完全不复存在。
滴答。
时间恢复了正常。
霍法保持着穿刺的姿势,一头冲进了雷阵之中。没有刺中任何人,反而被自己制造出的落雷重重的轰了一记,皮开肉绽。爬起之后,他跌跌撞撞后退了好几步。
密集的落雷落在曼斯身边的空地上,炸出的银色电流将空气中的水滴尽数分离,也将他电的遍体鳞伤,他不管不顾的冷笑道,“黑色槲寄生,亏你能找到这东西,究竟是谁告诉你这个秘密的?”
他歪头想了一秒,“哦是了,一定是奥尔多那家伙,对吧。在我那群吃里扒外的手下里,奥尔多是最不要脸的一个。”
“他比你强一百倍。”霍法身上全是被雷劈出来的伤口,但脸上的表情却不见丝毫松动。
“死人比活人强,没听说过。”
曼斯大步朝前方走去,他没有再动用任何能力,而是堂堂正正的走到了霍法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对手的眼睛:“槲寄生没了,所有的信息都在我的眼界之内,你能做的所有事也在我的观察之中。告诉我,要怎么才能战胜一个无所不知的敌人呢?”
“你要打败我,就把时间转到白天。”霍法说道,“否则在这夜色之中,即便我杀不死你,你也休想杀死我。”
只一句话,曼斯额头上便青筋暴起,他握紧拳头,呼吸急促无比,这句提醒犹如当头一棒,让他看清了盘旋在自己头顶的死亡阴影。
“为何不转?难道说你其实已经看不见白天了么?”
“少废话!”
曼斯怒火攻心,他直接拖慢时间,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霍法脸上,狂怒吼道:“你的失败是注定的,我早已看透你的未来,你将无人看好,无人知晓,无人欣赏,无人认可!”
“与你无关。”
滴答,时间静止。
曼斯一拳砸在灰发少年的脸上。
滴答,时间流动。
霍法后退着撞在墙壁上,抬起手臂。
滴答,时间静止。
曼斯又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可悲的英雄主义早已过时,现在的人,只会越来越像我!!”
轰!
又是一拳砸了下去。
鼻血顺着开裂的嘴唇流下。
轰!
又是一拳。
轰!
又是一拳。
.......
曼斯不知疲倦的停止着时间,启动着时间,同时也不知疲倦的一拳又一拳,直把自己拳头打的血肉模糊,他也浑然不觉,也不想停止。在这暴雨雷霆的夜晚,一切都像被写好的剧本一样上演。
不过,他越是揍这家伙,心中便越是烦躁。
霍法.巴赫被揍的越狠,他就越看不到自己的命运。格林德沃什么时候会来杀自己,完全就是一个未知数,他不知道,迷茫和焦虑越发严重。
而这种焦虑只能通过暴力去宣泄。
于是一拳又一拳,一拳又一拳.......
在普通人的视角,时间不过只过了几分钟,但在曼斯看来,他已经连续殴打面前的少年长达好几天。直到把他彻底打成了猪头,把他那张原本俊秀的脸打成了亲妈也认不出的模样,也把自己手背上的骨头都打开裂了。
终于,暴雨逐渐平息,空中的雷电也熄灭了下去。激荡的魔力变得平复。
曼斯最后一记膝盖重击,砸在那个少年小腹。在缓慢时间中被殴打了近百小时的霍法一动不动的倒在积水之中,胸膛微微起伏。
他用白骨累累的右手撕扯下自己破破烂烂的外套,扯了扯自己的领结,疲惫且残酷说道:“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