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会了?”听见开门声,宋羡鱼转头看过来,瞅见季临渊,她有点不好意地拿下翘在沙发背上的腿,又把脱了袜子的脚往毯子里缩了缩。
私底下,她跟大多数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样,有点小懒散。
但是在季临渊面前,她还做不到彻底放松自己,想把好的一面展示给他看。
“晚饭有没有想吃的?”
季临渊走过来问,把文件夹搁茶几上的同时,深邃的视线扫过地板上一双白色印花板鞋,鞋口摆了白色棉袜。
他不觉得女孩那姿态有什么粗俗,反倒瞧出了几分俏皮与率真。
“我想吃火锅,可以吗?”自从吃中药,季临渊就不允许她吃那些辛辣刺激的东西,说话时,眼神不禁带上几分期盼。
季临渊看着宋羡鱼清亮双眸,那里面染了细碎的光点,楚楚含情,心底生出淡淡的宠溺来,终究没说出否决的话,弯腰捡起那双袜子,在沙发上坐下,拿起宋羡鱼双脚搁在腿上。
“你们小女生都喜欢吃火锅?”这是绕着弯说火锅不好吃。
宋羡鱼视线落在男人骨节清晰的手上,只见他将一只袜子搁在旁边扶手,撑开另一只袜子的口,慢慢套上她的脚,这个动作他做起来,有股别样的魅力和浪漫。
浪漫不一定要玫瑰红酒和烛光,有时候男人为你做的一件小事,也能解读出这两个字。
“其实我自己能穿。”宋羡鱼说这话时,人往沙发上靠了靠,一副享受的样,丝毫没有伸手接过活的意思。
季临渊哪里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笑了笑没戳穿罢了。
内心是愿意这么纵着她的。
视线投向宋羡鱼腿上的《鬼谷子》,随口问道:“看完学了些什么?”
口吻像在考验学生。
宋羡鱼合上书,前倾抱住季临渊胳膊,“捭阖第一,纵横谋略,顺应时势,立足稳健……”
“你准备把目录给我背一遍?”
“能把目录背出来,已经值得夸奖了,是不是季先生?”
季临渊抬起宋羡鱼下巴,“我该夸你聪明?”
“难道我不聪明?”
四目相对,两人忽然都不说话了。
忘记是谁主动,四片唇粘黏到了一起。
彼此呼吸和口水置换,越来越快的心跳声里,宋羡鱼被压在休息室的大床上。
这间休息室宋羡鱼之前参观过,布局像间带独卫的卧室,生活设施一应俱全,有面宽大的落地窗,窗帘是深灰色的,此时正缓缓往中间并拢。
季临渊抱着她一翻身,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昨晚教你的,还记不记得?”
宋羡鱼红着脸,两手撑着男人腹肌,掌心触感温热硬实,也带着弹性。
“我忘了。”
“乖,我再教你……”
……
这是个体力活,宋羡鱼很快累倒。
季临渊再次抱着她翻身。
期间,外面响起敲门声,宋羡鱼理智瞬间回笼,想起身,腿被男人牢牢摁住。
结束已经六点多,外面再次响起敲门声,应该是有什么重要事,季临渊退出来,简单清理一下捡起扔在地上的裤子。
男人出去时带上了休息室门。
外面隐约传来男人缓急有度的稳重嗓音,宋羡鱼趴在枕头上,因为安心,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过去多久。
忽地有手机铃声隐约传来。
宋羡鱼想起自己的包还在外面,起身穿衣服,出去前,把地板上大团的纸巾捡进卫生间垃圾桶。
外面办公室。
季临渊坐在大班桌后,手里翻着份资料,手边桌上还放着一份,他看得很快,偶尔停下细看,像是对文件中的重点了如指掌。
沙发区坐了两个西装革履的男士,宋羡鱼有印象,正是不久前和季临渊一块开会中的两个。
他们对面的沙发上,还乱着一团毯子,和一间女式外套,以及扶手上搁着个女款包。
茶几上有半碟点心,一些残渣、几团用过的纸巾。
那两男士的脸色有些古怪,眼风时不时往对面飘,显然是没在老总办公室看见过这么不着调的画面。
看见从休息室出来的宋羡鱼,两人脸色更怪。
宋羡鱼脸颊白里透红,嘴角挂着浅笑走过来,那两男士齐齐起身,其中一人试探着喊了声太太。
宋羡鱼微笑颔首。
“今天先说到这,回去按我说的修改,剩下的明天会上再说。”这话是季临渊说的,言罢,他合上手里的文件夹,并桌上的文件夹一块往前推了推。
宋羡鱼看着他公事公办的正经样,不禁想起之前在休息室,他像摆弄玩偶一样摆弄自己,没有一点此时的持重内敛。
办公室很快只剩宋羡鱼和季临渊。
宋羡鱼掏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宋子明的号码。
修长手指点击屏幕,回拨过去。
那边很快接起,宋子明说:“萧家和程家的人是不是找过你了?”
听这话,他也知道郁离案件的最新动向了。
宋羡鱼坐在沙发扶手上,“您怎么知道?”
“今早遇着你表舅,说起你表姐要结婚的事,她未婚夫所在的刑侦大队,恰好负责你母亲的案子。”有了这层关系,想知道点什么就很方便了。
宋羡鱼明白宋子明的意思,没有隐瞒自己想法:“她的事跟我没关系,我没打算解衣衣人,也不打算落井下石。”
手机里有一阵的沉默,过了会儿,那边说:“她说,想见你。”
“我不觉得和她有见面的必要。”
“她也许是有什么话想对你说,小鱼你……”宋子明本想劝,话说一半又停住,“算了,不见就不见吧,我本以为她能是你的避风港,看如今情况,她自身都难保,更别说给你什么帮助。”
不知是不是错觉,宋羡鱼从他这番话里听出了无能为力的伤感。
“爸,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宋羡鱼问。
宋子明传来一声笑,“我能瞒你什么。”
……
收了线,宋羡鱼握着手机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季临渊手指刮了下宋羡鱼耳边的碎发。
宋羡鱼回头,注意到沙发和茶几已经被收拾干净,垃圾桶里几乎没有东西,那几团纸巾和点心残渣很明显。
心里有所感动,她弯起唇:“没想什么,去吃火锅吧,饿了。”
两人去了海西公园对面的一家成都火锅店,正值饭点,包厢没有了,宋羡鱼和季临渊坐在大厅里,这家火锅店装修很有特色,桌与桌之间用竹编的栅栏隔开,私密性挺不错。
刚坐下,宋羡鱼手机有微信提示音,掏出来就看见王锦艺发来的消息。
【看见你和你老公了!】后面跟着个惊恐的表情。
宋羡鱼下意识环顾四周,这时手机里又来了一条:【我在你后面,别看我,老公知道了怎么整?】
服务员把菜单递过来。
宋羡鱼扭头,果然瞅见王锦艺带个鸭舌帽探头探脑的样。
【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宋羡鱼发这句过去。
王锦艺回了张好汉饶命的表情图。
宋羡鱼接过菜单,季临渊已经点好锅底,瞧见他点了清汤锅底,宋羡鱼知他是为了自己好,没有提出换成辣锅底的话。
饮料宋羡鱼要了雪碧,季临渊声调轻缓开腔:“饮料换成玉米汁。”
服务员也没问一问宋羡鱼意见,直接点头应下了,很显然,在她眼里,季临渊才是主事的那个。
这就是一个人的气魄。
岁月和阅历磨炼而来的强大气场,是模仿不来的。
宋羡鱼笑了笑,没有因男人的强势而生出不满,反倒觉得他这样为自己好的霸道很有男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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