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形曼妙,头戴斗笠,白纱垂下遮住了面容,一身利落的青色长裙。她听到了自己名字,抬头望了眼茶楼,面前迎来一人,是个粗布麻衣船夫打扮的壮汉,男子仔细打量了一番几人,停步不前。
领头人反手从袖中摸出块银牌,牌上双刀交错,龙飞凤舞,正是九华派掌门令,船夫肃然起敬,抱拳低声道:“九华派第三分堂堂主原松,见过掌门人。”
萧白玉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茶楼上说书人依旧在滔滔不绝,原松自然听得一清二楚,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们这个镇的人就喜欢听个说书,掌门不要见怪。”他心里默念,若是楼上一群人知道他们说的正主就在楼下,不知会惊成什么样。毕竟掌门人鲜少出山,旁人见过她真面容的更是少之又少。
“百姓茶余饭后的乐谈,何怪之有。原堂主,出海的船备好了么。”白纱被阵阵微风吹起一角,原松一眼便瞧见了她轻抿的薄唇和尖细的下巴,下颔中浮出一条淡淡的美人勾,一时间只觉唇红肤白芙蓉如面,眼睛竟是再也挪不开。
见他迟迟不回话,萧白玉对上了他的目光,双眸微敛。原松也是在江湖上血拼厮杀过的好汉,却被她这一眼所显露的威严仪态逼的收腹吸气,尽量使自己站的更挺拔些。他收起目光,不敢再多看,低声答道:“已经备好了,我已经派门人守好沿海港坞,以防有人尾随掌门出海。”
“有劳原堂主。”
萧白玉信步上前,其他三人紧跟在身后,原松引她们来到渡口处。风帆升起,趁着一股海风猛烈鼓动了几下,帆船缓缓驶出渡口,旁侧跟着几口小舟,一行人便向着画在手帕中的海岛寻去。
在没有旁人的船舱中,萧白玉终是按了按衣袖,里面藏着那张染血的密信,光是这么一张不知真假的地图就搭上了七条性命,尚不知前方还有何危险。可她必须以身犯险,纵使前路刀山火海,任何关于师父的消息她都要一试真假。
那日她本想搜查一下老人的身体,不曾想那针上涂的却是极狠的化尸腐毒,中者立死,尸身泛黑,半分都碰不得,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尸体连着衣物都化成了一滩腐水,再也无法知道是从何处来的这么一位相当厉害的老人。
约莫过了四五时辰,天色已渐晚,船身猛地一震,终于靠上了岸。眼前是一座狭小而荒芜的海岛,看不出一丝生机,沿海灌木荆棘丛生,除一条极窄的小路外毫无落脚之处,而这条唯一的小路也被掩盖在遮天蔽日的树林中。
这一次出海九华派为了防人耳目没有大张旗鼓,萧白玉只带了她门下亲传的三位弟子,两男一女,俱是桃李弱冠之年。大弟子周城向前试探的走了几步,用刀鞘拨开灌木丛仔细查看了一番:“师父,没有脚印,近日应该无人来过。不过这荒岛杂木遮蔽,可见不过几丈,九华祖师婆婆真的在这岛上么?”
不错,江湖传闻九华婆婆云游四海,实际却是十年前那日萧白玉一醒来就看见掌门令和师父毕生刀法所大成的秘籍摆在枕边,可师父没有留下任何口讯笔信,就这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十年不闻踪迹。
萧白玉攥紧了袖间染血的纸张,这几年来她广布密探打探消息,也像这般数次循着线索找来,可都一无所获。她按下心底汹涌情绪,开口时又是镇定无波足以平稳人心:“定是要探一探这荒岛,现下天色已晚,待到明日天亮便进森林。”
“是,我这就去寻处空地生火,师弟师妹,你们将船上的干粮清水取来。”周城提刀劈开杂乱的灌木,四处去寻可落脚的空地,可荒岛植被茂密,又俱是布满尖刺的荆棘丛,不知不觉竟在往森林里走去。
蓦地,他眼角像是扫到抹一闪而逝的黑色身影,那定不是自己师门中人,不曾想这荒岛上竟真的还有其他人。他悄悄蹲伏,借着密布的树枝掩藏身体,透过枝叶的间隙扫视周围,想看看对方是敌是友。
“呦小弟弟,你偷偷摸摸的是要找谁啊?”
随着一声轻佻的女子笑声突然钻进耳中,仿佛是被极毒的细蛇狠咬一口,后颈一凉,便知已被剑锋抵住了要害。周城顿时骇然,完全无法察觉那女人是何时出现在自己背后的,只觉全身都被那极强的杀气笼罩,发冷僵硬到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