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娘亲,对于儿子这番作为的原因最清楚不过,然而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被人说成是有病她这心里怎么好受得了。
“娘,”南苍术无奈皱眉,黑夜中,琥珀色的眼微微泛光。
“好好,娘不问便是,”曲柔慈爱一笑,转身回屋,却是突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自家儿子,“下月初二,南姚两家的亲事你可别忘了。”
说完,不等南苍术回答直接便进了屋。
南苍术无奈,继而摇了摇头进了厨房,一盏茶的功夫又出来,手里多了一盆热水。
床上的人依旧紧闭双眼,嘴唇苍白无血色,秀气的眉毛紧皱,似是并不踏实。
南苍术跟着皱眉,美眸中有着审视和不解,随后他将盆里的毛巾拧干在那还没他巴掌大的小脸上擦了一圈,大掌在她额头上停留了片刻。
发烧了……
果然是冻着了。
眉头未曾松开,垂眸思索片刻后南苍术又从柜子里拿了一床被子给人盖上,这才出门去,然不过片刻功夫便带着一身寒气就回来了,手里拿着采回来的草药,去厨房捣碎了端进房间,而后用小勺直接将那草药喂进姚锦娘口中,见她吞下去后才松了口气。
冬日的夜晚格外安静,南苍术坐在床边端端看着床上的人,微弱的呼吸声便传入他耳中,不知为何,他的心竟也随之微微撩动。
眼前的小姑娘他并未见过,在此之前都不知姚家竟还有这么一个女儿,白日里见到她时他便觉得奇怪了,如今这天分明处于冬季,她竟就那么出现在山中,也是他去了,否则不知会是什么情况。
自发生那件事后,如今山中随时都存在危险,而她……似乎能听到平常人所不能听见的声音,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人存在,而他在这个村里已经待了二十多年都未曾发觉异常,难道……这其中另有什么隐情?
正是思索,床上的人忽而呼吸急促起来,似乎很不适,南苍术看着他,双手不禁收紧。
“不……不要杀我……不要,姐……你放我走吧,我离开施家就是,我们是亲姐妹啊……你不能……不能……”
“嬷嬷……你是来接我的吗?他们不让我去看你……我嫁过去就好了,别打……别打……”
梦中鲜红一片,她那总是温柔的大姐正狠狠瞪她,做了蔻丹的手指竟直直戳进她的双眼,顿时她便什么都看不见了,可为什么……为什么她明明没死那狼群却在啃咬她的身体?
不……
不要走……嬷嬷……不要走……
“不要走!”
南苍术起身的动作被这突然的动作给制止,垂眸,那只痩得几乎只剩骨头的小手竟抓住了他的手,下一刻更是直接抱住了他的腰,脸埋在他腰间,带着浓浓的哭腔哽咽:“不要走……求你,不要离开我……”
高大的身子顿时僵住,手竟不知往哪里放。
他自幼被教导男女授受不亲,虽他是向来不在乎这些,也不想去追究原因,在他看来只平日在山间奔跑觅食才是让人最自在的事,可是为什么……他的心跳为何加速了?莫不是生了病?
“好冷……”
怀里的小人儿又说话了,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她浑身似乎都在发抖,再一看,眉头不禁再次紧皱。
这大冬天的,她这一身为何连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姚家莫不是已穷成这样?施家……
“冷……”
腰间的人依旧叫冷,南苍术没心思想其他,垂眸想了片刻,随即大掌轻轻将那瘦小的身子揽入怀中,而后身子一侧将鞋脱下,长腿一抬直接靠躺在床上,然后伸手将被子扯了过来盖在两人身上。
正准备将被子盖严实些,不想腰间却是一紧,一看,怀里人竟一个劲往他怀里钻,一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裳,那模样像极了未断奶的小兽。
男人不禁心中发软,轻柔地将被子盖好,黑暗中垂眸端详起这仅见过一面便让他记了一日的人。
姚锦娘似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境纷繁复杂太过凄惨,然就在她绝望之际画面陡然跳转,阳光下落英缤纷梅花洋洋洒洒,淡淡的花香直袭鼻间,树下似是站着一人,他背影高大身材颀长,满头雪发似那上好的绸缎。
她伸手,想要去触碰,谁知却始终碰不到,正是着急,不想那人却是转身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