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姓冠我之名的念念,我们不再谈爱,以后你只是我的四哥,我只是你的侄女。”
他艰难的开口:“你叫我四哥,又怎么能是侄女?念念,你是想和我断绝爱情上的往来吗?”
“四哥,不可否认,我爱薄谌。”
顿了顿,我道:“至少现在依旧是这样。”
放下薄谌,我需要一段时间。
宋静霆压抑道:“念念,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能感受到他的悲伤,浓的跟眼前的雪似的化不开,但我不是一个脱离带水的人,更不是一个暧昧不清的人,我想趁早解决我和他的关系。
而且也是我贪心,想要他继续做我的四哥,以亲人的存在,这样逢年过节的时候还有人陪我。
宋静霆一直沉默,我想了想道:“四哥,我给你时间考……”
“念念,我答应你。”他打断我,说:“以后我就做你的四哥,你不能再拒我以千里之外。”
我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那四哥,我们算是和好了?”
他笑说:“嗯,我同意你喜欢薄谌。”
薄谌……
我苦笑,没告诉他实情。
等我拿到离婚证再坦白也不迟。
电话里突然沉默,我和他都安静的没有说话,直到很久,宋静霆才淡声的提醒我说:“在江城,你还是唤我一声小叔,免得他们起怀疑。”
我不解的问:“什么怀疑?”
宋静霆忽而道:“念念,大家都在找你。”
我更加困惑问:“找我?”
他敷衍我,“以后你会知道的。”
“哦。”
“在外人的眼中,我只能是你的小叔。”
他的叮嘱,严肃而认真。
我困惑的问:“哦,除开宋家爷爷他们,那为什么你大哥也说我和你有血缘关系?”
“他们不会害你,包括宋岐。”
“我不懂。”我说。
我把电话摁了扩音,放在地上听见宋静霆耐心的说:“念念,现在的你在宋家很安全,一旦你离开宋家,外面的危险就会接连不断,而那危险本身,或许一开始就让你无法接受,但那就是事实。”
我惆怅道:“你说的,我听不懂。”
“念念,你不需要什么都懂,你只要让别人知道你是宋家的小辈,对谁都要保密你的身世。”
我脱口道:“但薄谌知道我暗恋过你。”
闻言,宋静霆忽而笑出声,他嗓音清朗的说道:“没事的,他这男人本来就是生性多疑的。”
“嗯,那我回家了。”
宋静霆细心的叮嘱说:“从小镇回江城要三个小时,你路上小心点,或者你在镇上住一晚。”
“没事,我会注意安全的。”
“念念,新年快乐。”
我回应说:“新年快乐。”
……
挂了宋静霆的电话后我在这儿又待了五分钟,最后受不住冻,所以起身开车离开。
在路上的时候车子抛锚,我下车打着手机灯光检查了一下问题,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我打电话给苏徵,按着他的指挥我才勉勉强强的把车恢复原样,正打算上车离开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车后面多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他的脸埋在座椅里,看不到模样,我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开车回到了镇上医院。
但逢年过节,镇上医院没主治医生。
我打开车门检查了一下男人的伤口,虽不致命但是流血过多,需要立刻包扎伤口。
我想喊两个护士搬他进去,但他突然攥住我的手腕,冷冷的吩咐道:“进去买点纱布和酒精。”
我惊讶的问:“你不进医院?”
他嘶哑道:“别废话。”
呵,受了伤还这么霸道。
我原本不想管他,但他毕竟是伤者。
我进去按照他的吩咐给他买了纱布和酒精,回到车里的时候看见他还是刚才那个姿势。
我开着车问他,“去哪儿?”
“找家酒店,要一个二楼的房间。”
我按照他的吩咐开着车找到一家酒店,也按照他的吩咐要了一个二楼的房间,再次回到车里的时候我告诉了他门牌号,他让我先进去打开窗户。
我好奇问他,“你要爬进去?”
他沉默,我瘪嘴离开。
我觉得我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
一个比大爷还大爷的麻烦。
我到二楼进了房间打开窗户,突然反应过来刚刚说话的那个男人嗓音很熟悉,貌似在哪儿听过,但因为太嘶哑,也一时没想起来正主是谁,但当我看见翻进窗户的人是薄谌以后,我追悔莫及!
我刚打开窗户后就应该下楼离开的,但现在薄谌直接过去反锁上门,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身上都是伤痕,口子不大,像铁丝划过。
薄谌拿起酒精直接给自己的后背倒上,一声闷哼也没有,随后自己给自己缠上了纱布。
他的手法很熟稔,似习以为常的事。
他做完这一切疲惫的坐在沙发上,眸心波澜不惊的望着我,“你怎么在这个小镇?”
我下意识的扯谎说:“我弟在这儿读高中。”
“我没听说过宋家还有其他小辈。”默了默,他困惑的问:“那天在警局的那个是你亲弟?”
薄谌的口气很淡,就像我和他分开以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毫不在意。
既然这样,我也云淡风轻的开口说:“我给你说过的,我是宋家领养的孩子,在此之前,我也有自己的家庭,也有自己的亲人。”
“那意思,你不信宋静霆是你的亲小叔?”
我点头说:“嗯,我从不信。”
对薄谌,真话比谎话管用。
闻言,他勾唇,聪明的反问:“那宋岐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和宋静霆有亲血缘的事,宋家在盘算什么?亦或者,宋静霆想要误导我什么?”
我轻轻的抿了抿唇,“这你要问他们。”
薄谌懒得再搭理我,而是闭着眼睛休息,我起身告辞说:“你休息吧,我先开车回江城了。”
“等着我,明天一起回江城。”
我提醒他说:“明天让阮冶接你。”
薄谌睁开眼,眼眸冰冷的望着我,嗓音冷冷清清的提醒道:“我的仇家都在找我,而很不幸,他们都认识薄太太,你出去只会是死路一条。”
我以为自己有很多理由拒绝他,但败在了生命安全上面,我过去直接穿着衣服躺在床上。
一夜无眠,转眼春节。
大年初一,阖家欢乐。
外面断断续续的响起了鞭炮声,而薄谌也一夜没睡,他身上的伤口特多,没法躺在床上。
我从床上起来看见他正闭着眼坐在沙发上的,我起身推开了窗户看见楼下很多小孩放鞭炮。
我打开门,耐心的问:“走吗?”
薄谌睁开眼,起身跟随在我后面。
我下楼发现我的车坏了,我踢了踢轮胎抱怨道:“苏徵给我的什么破车,一天坏几次。”
薄谌忽而问:“你和苏徵很熟?”
我解释说:“我们是很多年的朋友。”
他问,“那你当初缺钱怎么没找他?”
我敷衍道:“不好意思开口,怕被他看贬。”
没找苏徵,因为那段时间我也联系不上他。
薄谌瞧见我还在踢轮胎,他吩咐道:“打电话给修理厂,我们尽量在天黑以前赶回江城。”
我摊开手说:“我没有修理厂的电话。”
薄谌的思维清晰,“这是个小镇,修理厂也就一两家,你问一问外面的路人,他们应该知道。”
我出去问路人,他们指着前面的方向,用方言对我说:“直走,大概三百米就到了。”
我感激,“谢谢你们。”
我走在前面,薄谌远远的跟在我后面,我走到修理厂附近,碰见了我的两个高中同学。
范希和阳琳。
范希看见我很诧异,她认了半天,惊喜的喊着,“你是宋念?你怎么突然回镇上了?”
高中那年我就改了宋念这个名字。
她们两个认出我,我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我痛快的否认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宋念。”
“你就是那个没爹没妈的宋念!”阳琳笑开,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现在混的挺人模狗样的!给我说说,考上重本以后在哪儿发财啊?”
范希和阳琳在高中是社会姐的那种,经常欺负人,谁越没背景越会往死里欺负的那种。
而我高中三年挨过她们不少的打,那时我胆子小,她们欺负我,我就一直没敢吭声。
但那时我又是最敏感的青春期,那三年是我过的最艰难的日子,曾难熬到在学校里自杀被老师发现,后面他们要请家长,我说我是孤儿。
他们不信,翻看我的家长信息栏没有看见任何的信息这才信,没想到后面在同学中传出我没爹没妈的谣言,那段时期我每天过的如履薄冰。
她们不懂我的委屈,只会取笑我为乐,我垂下脑袋,想绕过她们离开,而她们拦住了我。
她们是高中三年最欺负我的两个人,我心里对她们的恐惧从小就存在,不会因为我的长大而消弭,像某种阴影,伴随着我的一生。
我恐惧的盯着她们说:“我不是宋念。”
这迫不及待的否定让跟上来的薄谌听见,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询问她们:“你们认识?”
“认识啊,谁不知道宋念啊!我们学校的大名人,曾经还自杀过,在学校闹的沸沸扬扬。”
我身体僵硬,听见薄谌念道:“自杀?”
我听不下去,所以跑掉,在河边坐着等薄谌的时候,想起高中那三年,我过的万分痛苦。
现在回想,都让我冷汗连连。
从心里的恐惧,一直挥散不去。
不久,薄谌出现坐在我的身边,嗓音低低的道:“她们说你为了陷害她们……自杀过。”
陷害?
真会冤枉人。
我摇摇头笑说:“我上高中那三年一直都被她们欺负,校园霸凌隔三差五都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有一段时间我很厌恶活着,更害怕活着。”
薄谌轻轻的皱着眉,难以置信的道:“我竟不知道薄太太以前是这种柔弱的性格。”
他没有讽刺,只是平述事实。
好像在他的眼里,我是无所畏惧的。
至少不怕令旁人闻风丧胆的他。
我提醒他,“我不是你的薄太太。”
薄谌默然,我心里有股子怨气想要发泄,所以没忍住把心中深藏的腐朽,告诉薄谌道:“我那时正值青春期,性格懦弱,害怕活着,再加上我被很多人抛弃,所以有时候会想死亡是不是一种解脱。”
我放在膝盖上的手突然被一只宽厚的大掌握住,薄谌望着我的目光忽而装满了柔情。
我笑了笑,舔了舔牙说:“薄先生,以前的我太过懦弱,所以在上大学的时候我刻意的抹杀曾经,变成了自己想要的那种性格,不想被人欺负,但又处处被人欺负,你觉得很好笑是不是?”
曾经的我和现在的我是两种极端。
我从他的手中抽回我自己的手,揣在自己的衣兜里,轻松的笑说:“他们说的没错,我是一个没爹没妈的人,我从十七岁就在寄宿学校里待着。也不瞒你,从十七岁到现在,薄先生是唯一陪我过新年的人,我没有家人要团聚,所以以往这个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年年如此,而且我八年都没回过镇上,从内心深处,我对这里的一切都是恐惧的。”
闻言,薄谌忽而善解人意的问:“薄太太,要我抱着你吗?我可以让你在我的怀里哭。”
一向刚硬的男人,很少说这么柔情的话。
我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脸,感叹笑道:“竟然哭了,我还是这么没出息,难怪一直被人欺负。”
我被人欺负惯了,所以现在不怕被欺负。
我只怕给我温暖的人会离我而去。
我努力的维持着微笑,咧开嘴道:“没事,我不难过,就是以前没给人说过这些事有点难以启齿而已,也怕你笑话我。”
薄谌理解道:“我不会。”
我笑了笑,盯着他英俊的侧脸,发自内心的说:“以前的恩怨作罢,薄谌,新年快乐。”
“嗯,但恩怨作罢是什么意思?”
“你那天说的那些话我心里不怪你是假的,但从今天开始,我和你是真正的桥归桥,路归路了。”
薄谌皱眉问:“你要和我划清界限?”
“错了,是薄先生先同我划开界限的。”
我提醒他,薄谌的眉皱的更深了,他漆黑的眼眸望着我,“宋念,我说过你可以继续做薄太太的,只要你愿意,你以后不会再被任何人欺负。”
我笑,直接道:“我不稀罕。”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