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己到底已经变成了可以面不改色地杀人的人。
但是她不能退,也不会退。
她是将门之后,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
看见外面的人躁动不安,知道必是南山六子失手一事让对方乱了阵脚,她也知道石燕的部署能力,想必此门无虞。
外面并没有见愁,她摘下面具,向石燕致意。
“竟然是皇后娘娘!”石燕惊呼了一声道,“倪将军在戍守东门,正在与茧那些人对阵,那些人阴险歹毒无孔不入,末将这里并无大碍,若是皇后娘娘能去助倪将军一臂之力再好不过。”
刚才眼看着殷菱从诱敌到杀敌,石燕已经对殷菱很是佩服,想着如此少女却有如此计谋和身手,必不是会拖人后腿的大小姐。
“多谢石将军,告辞。”殷菱听说了父亲的下落,便借了一匹黑马急急向东门驰去。
不知为何,魂魄深处,似乎有什么声音在悲伤地低鸣。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就是一种莫名的恐惧和冲动,一种好像要永远失去什么人的感觉。
“迷烟有毒!”南城门之中有人疾声高呼,白色的烟雾弥散开来,许多人吸入了毒烟而摔下马来,更有许多人捂着脸哀嚎。
鹰不泊远远望着,唇际浮起一丝狡狯的微笑。
论正面对抗或许不及,但是论及各种阴谋诡计,他不会输给任何人。
更何况身边还有蟠龙宗和蛟龙宗的助力,此战势在必得。想着自己或许可以亲手取傅国第一将军的性命,他不由得兴奋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公子,什么时候……”落葵在一旁伫立着,风吹乱了她未梳的长发,她的眼中有些悲悯和不忍,但是很快就隐没在对鹰不泊的一片热忱之中。
诚然她不愿意用自己的力量杀人,但是如果是鹰不泊想要的,她会尽力为他做到。
“再等等,我要让那个老头感受到他毕生从未感受到的绝望。”鹰不泊的眼中闪烁着狂热,仰头望着烟雾缭绕的城楼。
就在这时一片白色的温暖光芒从楼上射出,将整个城门笼罩住,随即平地大风起,带着狂风怒号之势将毒烟向着洛国的阵营卷来。
鹰不泊微微一笑,道:“落葵,挡住它。”
“是。”落葵应了一声,双手结咒,正是她最擅长的水式结界术法,鹰不泊赞许地瞥了她一眼道:“你的功力果然长进了。”
“……还好。”落葵脸上莫名一红,听见鹰不泊如此说话她不禁芳心大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
看着毒烟被落葵尽数挡住进而到慢慢消散,鹰不泊满意地笑了一下,露出森森的白齿,仰头望着城楼之上,朗声道:“倪老将军,眼下你们局势不利,不如投降归顺于我,何必追随着那个愚蠢皇帝呢?”
他的声音借内力而发,莫说城楼之上,便是城门之内的众将士也听得分明。
“若是你们肯投降,我绝不伤你手下的一兵一卒,待到助我打下了傅国,治理傅国的大任也可分担于你。”鹰不泊脸上谑笑之意更甚,语气却严肃庄重,倒让门内的将士有些心动。
鹰不泊示意正在攻城的队伍停下动作,凝神等待着倪笔的回复。
过了好一阵,倪笔的身影出现在城楼上,他微微地喘着气,似乎花费了很多气力,白须微微颤抖着,额头上青筋暴跳,显然是被鹰不泊气得不轻。
“滚!我大傅将士,绝不会臣服于蝇营狗苟的小人!”倪笔的声音浑厚,也是响彻云霄,手中长戟一震,也是威风凛凛,“今日除非你杀了倪某人,否则决不让你踏进蓟州城一步!”
“看来倪将军还真是有骨气呢。”鹰不泊轻笑了一句,转过头来对着正在摩拳擦掌的常山,继续说道:“我觉得你已经跃跃欲试了,可是如此?”
常山自从刚才感受到倪笔迸发出的气息就一直感到热血沸腾,想到能够和传说中的滕龙宗一决胜负他便感到胸怀激荡,方才感知到倪笔的气并不在很强势的状态,甚至于有些紊乱,这让他觉得自己的胜算更多了几分,而击败比自己更强大的滕龙这一理想更让他有种扑上去把倪笔撕碎的冲动。
倪笔再怎么强,在化龙之前也不过是个老者,况且过多地使用术法让他看起来愈发苍老,斑白的两鬓显出几分风烛残年之感,而他常山毕竟是个壮年人,若是连一个老者都斗不过,也枉为龙之名了。
“蟠龙宗常山,前来会会倪老先生。”常山拱一拱手,以示恭敬。
倪笔知道常山若是一出手,绝非普通的兵马可以与之对抗的,必是自己使出滕龙的本领和他一较高下,然而他现在如此的状态决计只能尽力逼开鹰不泊的人手,若是一击不成他也只能抱憾化龙东去。
不成功便成仁。
曾经经历过许多危难的关头,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畏惧着失败。
大概是因为过去遇上的那所有艰难都是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亦是自己心中最重要的那人在一起,并肩作战的时候平添了许多勇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