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马车,他们的体力也所剩无几,便是走一步歇上几歇,终于见到有牛哥路过,朝雨打了银子,那驾牛哥的汉子让他们上车,颠簸摇晃总算到了效外的市集,这才寻到马车舒舒服服地回城里。
回到王府,贺东风已饿得说不出话来,等饭食端上来,他一口气干了三碗米饭,感觉这段时日以来的食欲不振是多么矫情的一件事。
几个侍妾见王爷好不容易回来,都来了主院。其实是这些日子以来徐氏萌生了去意,几番衡量,还是决定让王爷给她一张放妾书,趁她的年华未老,也趁她还有离开的一点点勇气。
徐氏是第一个入王府的,如今她想离去,对杨氏陈氏云氏几个来说,都不可避免地产生了离去的念头。
还是先来看看王爷是什么个态度罢。若他心里只有王妃一人,她们几个又何苦再留在晋王府里虚度光阴?连王妃都敢与王爷和离了,她们也要勇敢些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爷,您有空闲吗?妾身想与爷说几句话。”徐氏深吸口气迈进去。
贺东风放下箸子:“何事?”
徐氏突地跪下:“妾身自入府以来,多得王爷爱惜,妾身感激不尽,也曾想伺候王爷一辈子。然如今王爷心里只有王妃,妾身并非要争宠吃醋,而是为王爷与王妃的情深打动,更不想以妾身的身份为王爷与王妃平添烦恼,今日特来求王爷要一纸放妾书,求王爷成全妾身。”
贺东风微微蹙眉,往日徐氏那尽心尽力伺候他的样子浮现在眼前,如此温柔贤淑的人,却是他负了她。
然心里有了人,眼里就再也看不见别的人。从前他总觉得男子大丈夫,三妻四妾环绕身侧,百子千孙承欢膝下才算不枉一生,如今却恍然,若有幸遇见那个人,什么三妻四妾,俱是多余,余生唯有与那人共度才算不虚此行。
“芳容,你真想清楚了?别的本王也不多说,是本王负了你。你若想走,本王定会安排好你的余生。”
徐氏哽咽;“谢王爷成全。”
她是笑中有泪,难过中带着解脱,她终于也要像王妃那样,开始自己的人生了,不再是别人的妾。作为妾有多苦,她尝透了。今世不复再为妾。
贺东风取来纸笔,很快便写好放妾书与徐氏。
徐氏最后拜完王爷,拎着放妾书大步离开。
门外的三个侍妾见她又哭又笑的,都问她如何了。徐氏扬了扬手中的放妾书,似放下一切:“姐妹们,我先走一步了,往后有缘,自会相见。”
杨氏平时就与徐氏最好,见到那放妾书,眼泪一下出来:“徐姐姐。”
“傻妹子,别哭,这不是坏事。”徐氏抱了抱她。
云氏陈氏都沉默着,她们想知道的是,王爷到底有没有挽留徐氏。徐氏是最早入府的,王爷对她应该会比她们多一丝不同的。
徐氏像看出她们所想,幽幽叹气:“从前,王爷一个接一个地纳我们进来,他的眼神从来都是凉的,再看如今的眼神,多了柔情也多了温热,但这些都不是我们带给他的,而是王妃。他看她时的眼神,你们都记得吧?”
杨氏云氏陈氏如鲠在喉。而徐氏却是痛快地收拾了她的东西,离开王府。
贺东风让花容偷偷在徐氏的包袱里塞了银票。如今花容云裳等同于主院里的大丫头,王爷在女眷的事上面,皆交代她们处理,只为等王妃回来掌管后院,她们能更好地替王妃排忧解难。
徐氏走后,另外三个侍妾非但没觉得王府里少了两个女人争宠会高兴,反而更加想念从前在西厢房里玩儿斗地主,吃烤鸡翅烤红薯的光景。那时候一致对付沈白莲,多好啊。如今,王府里冷清清的。
谢太妃听说徐氏拿了放妾书走了,心知东风是打定主意,除了傅氏谁也不要,便也由他去。
沈氏之所以闹出这许许多多的事来,里头也有她为了王孙而偏袒的关系,她做错了便是做错了,若有机会再见到傅氏,她定会向傅氏认错。而东风与傅氏的事,她不能再插手,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三日后,贺东风又前往杏村。这次,他是天未亮就出发,到了杏村时正是天光大亮。他守在傅府门前,直等到林伯打开傅府大门。
“怎么又是你?”林伯差点将洒扫完的脏水盆丢过去。
贺东风上前作揖:“老人家,在下是来寻夫人的。上次来得匆忙,并未带上令牌。此次在下带上了,你可细瞧。”说着,他摸出令牌来。
林伯才不信这贼说的每一个字,谁知他是不是弄的假令牌来!
“滚!有多远滚多远!瞧你那娘样,脸比女子还要白,眼睛细长无光准是阴险奸诈,唇薄易负情。寻什么夫人,有人肯嫁你么?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