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甲无存?投鞭断流的苻坚率领百万雄兵,是什么下场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草木皆兵的故事诸位应该没有忘记吧?”
不论是曹操还是苻坚,都是在进攻江南的时候被打了个灰头土脸,而且全都是被江南以少胜多打来了回去,斑斑史书记载的清清楚楚。
多铎不过是个逞一时兵威的蛮夷,还能比曹奸雄更雄?还能比苻大帝更盛?
“那多铎若是个识时务的,老老实实的留在江北也就罢了,若是他敢渡江,我愿率八千江南子弟迎头痛击,让建虏葬身于滚滚波涛之中,必生擒多铎献俘与阙下,效一效前朝故事,不让谢庐陵专美于前……”
要是多铎真的敢渡江,我马士英一定会象东晋的谢安一样,演一出以少胜多的大戏!
慷慨激昂的标题和引经据典的话语,终于让弘光帝放心了。
“唯今之局面,不在江北,而是湖广!”慷慨陈词的马士英说道:“建虏不过是疥癣之疾,那左贼才是心腹之患!”
率领百万大军的左良玉正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从上游顺江而下,那才是马士英等人最害怕的。
当然,弘光帝同样害怕。
就算是江北不守,还有长江防线。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清军渡过长江攻破南京城,大家也可以继续南退继续做皇帝。若是左良玉来了,那就可真的全完蛋了。
崇祯皇帝殉国之后,江南群臣大多倾向于拥立潞王,而弘光帝则是手握重兵的军头们强行拥立起来的。左良玉和东林党人勾勾搭搭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左部的百万大军一旦杀过来,必然会重新拥立一个皇帝出来。
到了那个时候,弘光帝的皇位保不住,马士英等人的地位和权势也就是随之而去了。
这是绝对不可接受的事情。
于是乎,朝议的重心就从抵抗清军增援江北变成了抵挡左良玉防御江西。先抵御左良玉,然后再回师增援江北,如此一来可保江南之万全!
这就是江南小朝廷的总体战略。
“自打大行皇帝殉国之后,这朝廷局面就愈发的不堪了。有些个人呐,明明已是家资万贯,竟然还钻进钱眼儿,浑然不顾国事艰难,居然挖起了朝廷的墙角……”
马士英虽然没有指名道谢的说出“挖朝廷墙角”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其实大家都心中有数:潞王。
江南易置局原本就是为国家创收的重要部门,万历朝之后更是成为皇家的“小金库”,内库的本大一部分支出来自易置局的利润。佛郎机的红毛夷人一直都通过易置局购买中国的丝绸,每次都是十几船甚至几十船的大量采买,这样的大宗海外贸易让大明朝赚取了很大的利润,彼此之间已经算是非常熟悉的老客户了。但是,就在不久之前,佛郎机人忽然就不再通过易置局采买丝绸了,而是转过脸去和浙江的潞王做起了丝绸生意……
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这是潞王截断了易置局的渠道,自己去和佛郎机商人做生意去了。
潞王贪财,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但这一次的吃相实在太难看,属于损公肥私的典型。
弘光帝的名声很糟糕,潞王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根本就是半斤八两。
马士英提起这个事情,弘光帝立刻就明白了他的心意:“闯贼寇京,大行皇帝殉国,汹汹之际拥立新君本是为国之谋。但总有些人鼓噪着要立潞王。现在看来,当初没有立潞王何其之幸?”要是立了潞王,把我放在哪儿?当初能够登基称帝本就非常侥幸,所以弘光帝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以前的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时至今日,依旧有些人心存不甘,和外藩之臣眉来眼去勾勾搭搭,朕早已看的清清楚楚,只是想给这些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罢了。这些人不思报效也就罢了,竟然还昧着良心做出私结左贼的勾当,置朕于何地?置我大明与何处?”
左良玉和东林党人相互勾结,终于弄出了“清君侧”的事情,钱谦益肯定脱不了干系,是时候和这些人算一算旧账了。
就算是江北的史可法也是和东林人多有来往,这也是弘光帝不愿意增援江北免得史可法做大的根本原因。
对于当初那些个一心要拥立潞王反对自己登基的家伙们,弘光帝准备和他们秋后算账了。
仅隔了一日,钱谦益就被罢官了,紧接着又一大批东林浙社中人被排挤出来,江南小朝廷已彻底成为马、阮党人的“一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