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
夏云舒低掩的睫毛跟结了冰渣子般,动都不能动一下。
倏尔,放在她肚子上的那抹滚烫骤然往下摁压了寸。
夏云舒登时惊慌失措,苍白着脸伸手慌忙抓住她肚子上的那只大手,颤抖抬起睫毛,看着面前完全没有表情的一张脸,从她嘴里喘出的气息都裹着战栗。
徐长洋盯着夏云舒,那双眼在此刻像极了恶魔的眼睛,黑如子夜的天。
他放在夏云舒肚子上的那只手,还在往下摁。
“不……”夏云舒脸白如纸,轻颤往后缩,直到整个背脊完全贴到椅背上,再也无法后退。
“生了什么病?”徐长洋又开口,声音阴鸷得不像正常人。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却又,极端危险!
太突然,夏云舒整个人很慌乱,尤其面对的男人,此时让她联想到悬疑片里的变态杀手。
她脑子里都是乱的,思维彻底被打散。
“夏夏,我在问你话。”徐长洋直直盯着夏云舒惶恐缩抖的眼睛,视线像逮人魂魄的钩子,让人恐惧,偏生他的声音冷得像是从急冻室里飘出来的,便更叫人汗毛直立。
夏云舒紧紧抓着他不停往下使力的手,望着徐长洋的双眼像是刚从红色染缸里捞起来似的,出口的每个字音都在颤,“你,你别这样……”
“你是不是生病了?“徐长洋在这个问题上固执着。
温热的液体从夏云舒眼角滑了下来,浅浅的啜泣声也从她喉咙里缓缓溢出,“别这样……”
徐长洋突地叹了口气,眼皮仿佛疲倦之际的掩了下来,他软软看着夏云舒因为用力撑着他的手不让他落下的手腕剧烈抖动着,他的心也跟着被摁进疼痛的罐子里腌着。
“夏夏,你生病了,你应该告诉我的。”徐长洋声音很轻很轻。
夏云舒泣出声,手腕酸疼,可她却不敢放松。
她小心看着徐长洋似疲累似恍惚的脸,哑着声音小声叫他,“徐叔叔……“
徐长洋垂着眼皮,隔了许久,才轻轻应了她一声,“嗯。”
夏云舒眼角的泪珠在瞬间汹涌,从她喉咙里溢出的哽咽带着清晰的水声,“放过我。”
徐长洋始终保持着躬身的姿势,他看着夏云舒高高隆起的肚子,痴痴看着。
没有人懂,没有人懂,他心里的疼。
这抹疼已经远远超出他所能负荷的范围,所以他承受得很累,所以他没有力气说话。
“徐叔叔,放过我。”夏云舒泪眼模糊,卑微央求。
徐长洋感觉自己的眼角是有什么东西快速滑落了,但他没去探究究竟是什么。
他蓦地抓住夏云舒颤抖得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手腕,用指腹一下一下碾揉着她手腕细腻柔软的肌肤,他说,“孩子,是我的么?”
夏云舒一震。
徐长洋自己说完便笑了,“我已经快四年没碰过你,孩子怎么可能是我的呢?那是谁的?你要给谁生孩子?嗯?夏夏,你告诉我,除了我,你要给谁生孩子,给谁?告诉我,给谁?!”
徐长洋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冷,越沉鹜,到最后,甚至已经癫狂。
夏云舒吓得耸高肩,另一只手却不忘护住自己的肚子,惨白着脸看着徐长洋发狂的脸,摇着头发不出声音。
徐长洋阴翳盯着夏云舒,像是恨不得生吞了夏云舒般,“夏云舒,我恨你!”
徐长洋那一声恨,竟然比四年前夏云舒意识到他不爱她,还要让她疼!
夏云舒眼泪几乎将她的双眼糊住,睫毛打湿黏成一撮一撮的挡在她眼前,她其实已经看不清他,可她仍努力去看,她说,“正好,我也是。”
……
四年前。潼市。
潼市的冬天很冷,至少十八岁正上高三的夏云舒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当她把自己裹成一颗球去赴“鸿门宴”被以衣衫不整为由挡在一家高级法国餐厅门口时,夏云舒很无语,“小哥哥,我只是穿得多了点而已,哪里衣衫不整了?你是不是看我年纪小好欺负,故意刁难我?”
迎宾小哥嘴角抽搐,冷漠脸看夏云舒。
其实夏云舒真不能只算穿得多一点,而是她穿得相当,相当接地气。目测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件超过两百块。
而且搭配得也很销魂。
她驼色的大衣里是蔚然高中宽大的校服,校服里是一件黑色的半高领毛衣,目测,在校服和毛衣之间还夹了间薄款的羽绒背心。且她下身就穿着肥大的校服裤。
她脚上踩了一双驼色雪地靴,校服裤的裤腿被她塞进了雪地靴里,弄得她的校服裤跟灯笼似饱鼓着。
实话实说,要不是夏云舒颜值撑着,她这身打扮真的很难让人get带美感。
这也就罢了,偏她还把包潇洒的跨在肩上,一只手插在驼色大衣兜里,一条腿还在抖,不知道嘚瑟个什么劲儿。
小哥看到夏云舒抖着的腿,脑袋上方登时飘出几坨黑线团。
暗啧:哪家跑出来的女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