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景尧都是被忽家上下宠着的小霸王,性格上有些骄横和倔聱,但其实本质善良纯真,而且,他比同龄的孩子更加机敏、敏锐。因此,在感受善意和恶意、周围环境的变化反馈而来的信息他迅速的便能感觉到。忽家二老对他态度上的转变,哪怕微末,他都能感觉到。在和景尧视频时,我能感受到景尧的难过和无助,我想开导他,安慰他,可是我却不知
道怎么才能真正安慰到一个七岁多的孩子。”
“所以你因为担心他,睡不踏实?”
慕卿窨淡声说。
“不只是景尧。”乔伊沫苦笑。
“嗯。”
慕卿窨“嗯”了声,就没了后话。
乔伊沫低头看他,“我清楚界限在哪里,尽管我关心景尧,但我只会做我力所能及的事,不会越线。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医治小苼的办法。”
慕卿窨盯着眉头不展的乔伊沫,半响,腾出一只手握住乔伊沫的手塞进自己怀里,浅声说,“别逼自己太紧。在我心里,没有谁比你更重要。”
“……”
乔伊沫轻震,瞳孔敛缩。
“你不在我身边的这几年,我都睡不好。真的困了。”
慕卿窨闭上眼,低喃。
乔伊沫眼前瞬间模糊,心脏紧紧的揪了起来。
……
深夜。
一道黑影从乔伊沫房间出来,径直去了书房。
书房,慕卿窨只打开书桌的一盏台灯,站在大班椅前,拉开书桌下其中一格抽屉,从里取出一份棕黄色文件夹。
打开文件夹,从里抽出文件夹内的文件,放到书桌上。
文件的扉页,赫然写着——亲子鉴定报告书的字样。
慕卿窨幽然凝视着报告书望了片刻,骨节分明的大手翻开文件,直至末页。
眸光移到最后的鉴定结果一栏……
慕卿窨菲薄的唇微微抿直。
几个月前,慕卿窨鬼使神差的去做了这样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当时报告的结果……驳斥了自己堪比无厘头的假设,他还暗自哂笑了自己一番。
他大约是……有些疯了吧!
竟然会没根没据的仅凭自己一闪而过的念头,让鬼影去忽家取景尧的头发,与自己做基因比对亲子鉴定!
慕卿窨荒唐过一次,结果是,景尧与自己并非血缘至亲。
可是今晚,在听到乔伊沫剖开心扉与他坦诚她对景尧的感情后,那个已然是谬想的念头竟又再次浮出。
不管景尧是不是忽止祁的孩子,经过医学鉴定,景尧都不会是他慕卿窨的骨肉……
而且他和她的孩子……早已夭折了不是么!?
所以慕卿窨,你怎么敢再异想天开的奢望什么呢!?
……
乔伊沫逼自己不去越线的过问景尧的事,忽止祁这厢却主动联系她,约她见面。
乔伊沫看着手机屏幕上,忽止祁那张几年如一日沉稳成熟的脸,心尖没来由的有些寒凉。
“是太久不见,不认识我了么?怎么只看着我,不说话?”
忽止祁淡淡笑说。
太久么?
这么说起来,好像从大年初二忽止祁带着景尧离开隗城之后,她们便未有过任何联系。
乔伊沫把手机固定在卡座里,面色平静,“是有什么事,非要当面说不可吗?”
乔伊沫想说的是,她们这样,跟见面也没什么区别吧!
忽止祁盯着乔伊沫柔美的脸,“沫沫,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一定要有事或非当面说不可的话才能约出来见面吗?”
乔伊沫只是笑笑,那笑看似寻常,隐隐却透着敷衍。
忽止祁眼廓轻敛,“怎么,有事不能出来么?”
“嗯,是有那么一点。”
乔伊沫顺势就说。
忽止祁牵起的嘴角不动声色的抿直了直,低声笑,“不管你有什么事,通通都推一推。我要跟你说的事,对我来说,是天大的事。作为我最……珍视的朋友,我必须当面告诉你才行。”
这样“蛮横不讲道理”的话,通常只会出现在最为亲近的朋友和家人之间。
乔伊沫面不改色,沉默了几秒,抬手干脆直接说,“止祁哥,你要跟我说的,是你要结婚的事么?”
“……”忽止祁深凝着乔伊沫,声音沉沉的,却也淡淡的,“你知道啦?”
乔伊沫点头,“这么大的喜事,我怎么会到现在都没听说。止祁哥,恭喜你。”
恭喜!?
忽止祁面上的笑容就那么消失了一瞬,很快又没事人般重新出现在他脸上,挑眼睨着她说,“从你嘴里听到恭喜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
乔伊沫长睫下掩,不说话。
忽止祁眯紧眼,话锋一转,声音微微扬高,“你知道我结婚的事,景尧的事,你想必也知道了吧?” 乔伊沫嘴角礼貌勾起的弧度拉了下来,轻蹙眉盯着忽止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