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是他帮忙周全的。因此当时他下定的时候,爹爹也就一时大意了,没有照着规矩来。而今他忽然出尔反尔,我总觉得此事似乎是有人存心想要捉弄我们,但爹爹却说无凭无据不能乱猜。哎,如今货船停在码头一日,咱们不但要付码头的银子,还要派人守船看货。加上这批瓷器本来就进价极高,要是真卖不出去,便是租库房存放,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芳菲听她这么一说,当即就暗中转了转心思。待辞别殷重华之后,回来便叫来大谭,吩咐道:“你去查一下,看看最近城里有谁也进了上好瓷器在卖的?时间放长一点,便是年前到货的也算。另外,去码头咱们家的船上取一批样品过来,就说我想看看合不合用。”
大谭得了吩咐,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先取了瓷碗和细瓷茶盏等一批品相精美做工上乘的货物回来,如实道:“小娘子吩咐的事情,奴才也查清楚了。这样的瓷器价格高昂,陆路运送多有损伤,所以唯有水路才是最稳妥的运送途径。码头那边的记录,年前赵家曾经停过一艘大船在他们那里,也是两三天的功夫才把货物搬运完毕。”
“赵家?就是上次来咱们家祠堂大闹过一场的那个赵夫人家中?”
大谭点点头,目光中有些阴郁道:“那何彪姐弟向来目中无人,姓赵的虽然总在外面沾花惹草,但这些年银子并没有少赚。奴才推测,此次大老爷被人坑害之事,说不定就是他背后主使的。”
芳菲对此不置可否,尽管她对大谭的推测也颇为认同,但因为心知自己年少,所以遇事更不能轻易表明态度和看法,否则时日一场,便容易被身边的人看穿自己的想法。
这一点,也是近日以来,殷重华反复教导她的,当然,也结合了前世自己的亲身经历得出来的感触。
于是她思索片刻,又问道:“那你可知大舅父这一船的货物,要压住多少银子?”
大谭很快就报了一个数目出来,听得芳菲也不禁咂舌:“这么多?难怪舅父会如此焦急——如今正是各处的铺子都需要进新货赶旺季的时候,这姓赵的一下子压住咱们家这么多的银子在这批瓷器上,还得每天为这些卖不出去的东西付码头的租金和人力花费,简直就是想逼得舅父手头资金断流,这样一来他便有机会趁机强夺市场了!”
“对对对!小娘子您说的很对,奴才心里也是这么揣测的,只是奴才读书少,不知道怎么说才妥当了…….”大谭果然不愧以前是跟着宋大将军走南闯北征战沙场的人,就算养了十年的马,也依然不妨碍他有着比一般人都灵敏的嗅觉和思维。
而他这会儿再看芳菲,简直就觉得小娘子真不愧是将军的骨肉啊,一个养在深闺甚少出门的小姑娘,却能懂得这些厉害,哪像府里这些个夫人女郎们,整天就知道做新衣裳买胭脂水粉,根本就不能比好吗。
但芳菲想明白赵家的用心之后,就愈发的担忧。因为如果赵家真的是要用手段逼得殷府资金断流,那么就肯定不止埋下这么一个暗桩。思及此,她马上就站起身来,一面往殷重华的集虚斋而去,一面吩咐红拂:“去跟外祖母说一声,就说我一会儿有重要的事情要过来跟她老人家请示。”
殷重华本来正在绣花,听完芳菲的话,也是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就往松鹤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