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她简直恨毒了姜家,又心疼坏了姜琴娘。
摊上这样的娘家,这还能有好日子过?
眼看事态发展越演越烈,有那年轻的汉子打出真火来,手下不留手,把人打的头破血流亦不罢手,那架势非得要弄死人——
“呜啦呜啦呜啦……”
尖锐刺耳的哨声响彻天际,像是破音了的笛声,又像是恶鬼尖叫,直直蹿进耳膜,钻的人脑袋发疼。
所有人不约而同抱着脑袋住了手,并茫然四顾。
姜琴娘皱着眉头,她松开捂住罗氏耳朵的手,一抬眼就见穿蟹壳青绣烟雨轻舟泛江泼墨图的青年牵着个小孩儿施施走来。
“外乡人?滚远点,你他娘的别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打!”
每个村子里都有那么几个德性不好的地痞流O氓,恰好说这话的人,就是罗村的地痞。
楚辞冷眼扫过去,眉心那点红竖纹,让他越发威严清贵。
只见他左手凑唇边,一口气吹出。
“呜啦呜啦!”又是两声急促的哨声。
这下旁人没觉得有什么,充其量就是哨声难听一些,可那地痞哀嚎了一声,竟是捂着脑袋蹲下了。
众人惊疑,不晓得这是何种手段。
楚辞不欲让苏重华见着这些不好的,他轻轻推了推小孩儿低声道:“去找白旭轩,在家里关好门别出来。”
苏重华担心地看了眼姜琴娘,摇了摇楚辞手,软糯糯的道:“先生,我娘亲就拜托先生了。”
楚辞轻轻勾了勾嘴角:“我晓得,不会让别人伤到你娘的。”
得到了保证,小孩儿放心了,他手里捏着草叶编的小蚂蚱,蹦跳着去白家找白旭轩。
两村再是不和,也不会为难一个小孩儿,是故苏重华放心大胆地越过边上的人,小腿翻飞,跑得飞快。
姜琴娘暗自松了口气,不然要是苏重华问起来,她还不晓得要如何跟他解释人心无耻。
但,谁都没想到,就在苏重华经过姜祖德之时——
啪叽!
摔了!
“重华!”姜琴娘心都提了起来,她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恰见着姜祖德收回绊人的脚。
小孩儿摔的很惨,乡野田埂窄狭小,摔下去就滚了好几圈,手里的草叶蚂蚱掉了,手心也给蹭破了皮,一身是泥,整个人都被摔懵了。
“重华,重华有没有摔疼?”姜琴娘蹲下将人抱起来,心疼的眸子刹时就起了水光。
小孩儿茫然地看着她,小包子脸一皱,哭唧唧的说:“娘,疼,手疼……”
“哈哈哈哈,该!”姜祖德却是哈哈哈大笑起来,他手指着苏重华笑的前俯后仰。
两村的人同时看着他,都是做母亲的,有妇人皱起了眉头,便是那等地痞也不屑起来,毕竟,再痞他们也不会去欺负个什么都不懂的娃娃。
楚辞几步上前,将苏重华浑身上下检查了番才道:“不用担心,没伤到骨头,一点外伤。”
姜琴娘抽了口气,她逼回眼梢的湿润,起身扬手,恶狠狠地给了姜祖德一耳光。
“啪”一耳光不不解恨,她怒气中生,反手又撩过去。
“啪”又一耳光,直将姜祖德扇得牙龈渗血,眼冒金星。
姜琴娘手心发麻,指尖止不住地发抖,她仇恨地盯着姜家人,一字一句地道:“我苏姜氏和你们姜家,没有半点关系,他再敢动我儿子一根汗毛,我能叫他去死!”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此时后来的罗村人才察出不对来。
姜祖德被面颊的痛给拉回神志,他嚎叫起来,转身就找姜父做主:“爹,她打我,她敢打我!”
姜父暴跳如累,上前一步,抡起拳头朝着姜琴娘就打:“反了你,敢为了个小畜生打你弟弟?”
电光火石间,姜琴娘只觉劲风拂面,她忍不住闭上眼,准备生生受了。
“嘭”一声巨响。
她非但没感觉到疼痛,耳边还响起了楚辞低沉的声音:“没事,莫要害怕。”
那一瞬间,她的心忽的就安定了。
姜琴娘睁开眼,赫然见楚辞挡在她面前,而姜父已在一丈开外,狼狈地坐在地上,一时半会起不来。
她愣了愣,有些没明白这是怎的一回事。
然而,旁的人却是看的清清楚楚,连苏重华都看到了。
他崇拜地望着楚辞,轻轻拉了拉姜琴娘的手,叽里咕噜的道:“娘亲,你快看先生的手,金黄色的那是什么?好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