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真觉得现在这个接吻姿势, 自己就像热带雨林里的一尾鱼,和一只极乐鸟在水面交汇的地方亲吻,还没吸到一口氧气,就要被他亲断气了。
街上呼呼地又刮起风来, 软软的卷发扫过她脸颊。
淮真手跟着摸了上去,指头纠缠上他耳朵后面的头发,心里想:不, 不是极乐鸟,是一只毛茸茸的成年大狗狗。
她忍不住又揉了揉他的耳朵。
西泽突然笑起来, “痒。”
淮真又摸了摸, “这样也会痒吗?”
还没摸痛快, 淮真手就被捉着拿开了。
他松开她,低声叹了口气, 又换了个姿势抱得更紧。弯下腰,头埋在她颈窝。
紧紧靠着,呼吸钻进她衣服里,痒痒的。
他很认真的说,“好了, 现在可以摸了。”
然后手又被捉起来, 搁在他耳朵上。
淮真突然心软得一塌糊涂。
后头响起一声咳嗽,两人一块儿回过头去。
陈少功笑问道:“我不该打扰的。中午季叔叫吃午饭, 我还可以去吗?”
淮真被西泽挡了个结结实实。
她扶着他肩膀, 一脚踩上树干, 高高地立在那里, 像只蹦跳自如的小山猫。
西泽拥着她的小腿,免得她摔倒。
小山猫显然很开心,垫着脚说:“当然去。”
陈少功说,“那你们呢?”
淮真盯着西泽看了一阵。
西泽也看她。
淮真总结道,“我得……我得先带他去洗个澡。”
陈少功点头微笑,表示非常认同她。“那我先走了。”
淮真挥手和他告别,一低头,突然发现那双幽深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从刚才,一直到现在。
她从树上跳下来之前,被他扶着腰搂了一下,使得这个跳跃立刻变得像某种舞蹈一样轻松又曼妙。
拉着手去电车站的路上,两人一直没有讲话。
一切来得突然,像夜空里突然绽放一个光彩夺目的焰火,在这之前谁都没有预料到这夜空竟然如此美丽,快得让淮真根本来不及明白过来。
等她意识到的那一刹那,她发现自己竟然期待了这么久。
心跳回到身体里,血液流动仿佛能够感知,一点点将冰凉指尖温度升起来。
整个人也好似踩在云端,连脚步也是轻快漂浮的。
她知道自己此时已经近乎于在奔跑了,但她确信他能跟得上,甚至不费多少力气就能跟上来。
电车叮叮当当到站了,她拉着他的手穿过街道,踏上电车阶梯。她在这条路来来往往惯了,和开电车的广东大哥熟识起来。
平时喜欢跟他开几句玩笑,今天她心情格外地好,张嘴就夸他像和胡蝶搭戏的著名影星:“方大哥,你好似金焰。”
方大哥手牵缆绳,将车滑下坡道,大声笑道:“系呀?我返中国,去到上海租界,街上好多人要我签名。”
外面风大。淮真嗤了一声,拉着西泽往里走,贴着门坐下。
方大哥很好奇的回头看过来,视线落在她脸上,又落在西泽脸上。
门板外电车露天的部分,乘客也纷纷回头盯着她两。
她转头去看西泽。他脸很白,今天格外苍白过了头。泛着的一点青,可能是来不及剃掉的胡茬。就在这苍白面容上,两颊些微暧昧的红在渐渐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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