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的口供听了一遍,又准备一下才往隔壁审讯室去。明钰已经等了一会儿,见人进来便低下了头,模样瑟瑟不安。
审讯中主要还是由刘警官提问,同性之间思维方式更相近,交流会相对容易。
几个流程化的提问之后,刘警官问:“你跟江偌是朋友?”
明钰点头,低声怯懦道:“是的。”
“认识高翔吗?”
她摇头。
刘警官啪地拍了下桌子,明钰立刻点头。
“跟他因为什么认识的?”
明钰不敢直视对方眼睛,僵着没有反应,刘警官和同伴相视一眼,对方发话:“如果被我们发现你有包庇和窝藏嫌疑,会依法追责。”
明钰刷地抬起头,眼睛都急红了,“我只见过这个人的名字。”
“怎么听说的?”
明钰咬了下唇,低声说:“江偌告诉我的。”
刘警官看她是个软柿子,稍加大声逼问,再用包庇嫌疑人的后果威胁,她竟然什么都招了。
“卡是江偌让高翔以快递方式寄给我的,”明钰掐紧了藏在桌下的手,“她……她跟她丈夫关系不好,几个月前就闹到要离婚,她爷爷住院的时候,还找我借过钱,虽然现在她跟她丈夫的关系缓和了,但她说要防患于未然,她说她有一笔钱,让我帮她把这笔钱放在我妈那儿,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她说那卡要……要以我的名义给我妈。”
刘警官莫名觉得她在撒谎,“难道你就没想过,这钱有问题?”
明钰说:“当然想过,我也问过她钱是哪儿来的,但是她不告诉我,只让我帮忙。当时我生病了,她常常来照顾我,要是不帮,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我只在快递的寄件人信息上看见过高翔的名字,我连他人都没见过。”
刘警官用笔挠了挠头,一动不动盯着明钰两秒,明钰直接又把头低了下去。
刘警官又问:“听说你母亲病了,江偌说那张卡是你的储蓄,你让她交给你的母亲治病。”
明钰辩驳:“怎么可能,就算再信任的人,除了自己的家人,我也不可能把自己的银行卡交给她,何况我上次去医院见我母亲,在医院那边缴了足够的费用,还告诉护士,要是钱不够了联系我,我再缴。”
刘警官拉长尾音嗯了一声,点了点旁边的人,“刚子,你问。”
叫刚子的男警问明钰:“听说你跟江觐是男女朋友关系,你知道江觐和江偌关系不和吗?”
明钰说话缓慢含蓄,声音也很小:“知道,但是江觐不太跟我讲这些事,我只知道江偌在跟他打官司,其他的就不太了解了。”
刚子又问:“你有抑郁症是吗?”
明钰点头。
审问结束后,刘警官和刚子离开审问室,刚子问:“你觉得谁在说谎?”
刘警官加班两天,头都没时间洗,她捋了把乱糟糟的刘海,“谁都有可能在说谎,因为中间还涉及一个关键人物江觐。江偌和江觐是对立关系,要么是江偌诬陷江觐,要么是江觐联合高翔和明钰让江偌背黑锅,涉及商业斗争什么的。等等,江偌是什么时候当选的江氏董事?”
刚子一边翻看案件记录,一边说:“上个月吧……”
刘警官想到什么:“不对啊,江氏不是跟华安基金早在之前就存在合作关系吗?”
随后又找江觐录了口供,与明钰所说无异,但是由于江觐和明钰关系特殊,刘警官和刚子认为证据有疑点仍待考证,杨队却让他们将人收押,准备以商业受贿罪将人移交检方,看是否予以上诉。
刘警官不敢置信地看向领导:“杨队,这不合适吧?两方供词完全不一样,其中是有漏洞和疑点的,不能这么草率。再说江偌是孕妇,不能收押,她可以保释。”
杨队坚持,正要呵斥下属,身后一道男声传来:“杨队。”
杨队转身,看见陈晋南带着一个同事过来,他里面转笑,虚情假意笑笑:“陈队怎么过来了?”
陈晋南双手插袋,昂着下巴看了眼对方,还算客气:“听说你们这儿有件案子,跟我手上正在调查的案子有关联,我过来看看。”
杨队愣了下,顿时呵了声,“您这是从哪儿听来的?你是省刑侦队的,咱们这儿市经侦的案子,能跟你的案子扯上什么关系?”
“关系多了去了,千丝万缕我跟您捋了,您都不一定听得过来。”陈晋南皮笑肉不笑,拍了拍旁边那人的肩,“大鹏认识吧,你们市刑侦队的,手里一个陈年旧案的受害人女儿就是江偌。”
大鹏眼明手快指了指刘警官和刚子,先斩后奏说:“案子是你俩负责是吧?走,我先了解一下情况。”
刘警官看了眼杨队,转身就带大鹏走了,刚子后知后觉,“那啥,杨队我去忙了哈。”
这会儿正值高随和实习生从江偌所在的审问室出来,陈晋南抬手跟他招呼了一下。
陈晋南跟高随走了,杨队被晾在一边,脸色极难看。
高随问陈晋南:“警方这边会定案吗?”
“现在定不了,再说就算定了,江偌不是孕妇吗?”陈晋南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淡淡道:“你可以走流程把她保释出去,准备帮她上诉就行了。”